“二叔何必动怒?”微儿依旧不疾不徐,“既是侄女的提醒和条件还是没能令两边长辈打消念头,那么就请再听侄女一言。”
“你想说什么?”水振云警惕的看着她,突然发现自己怎么一点儿也不了解水湘月,她分明是在自己眼皮底下长大的。
微儿回身走了两步,站到门口处抬眼。天空阴霾阵阵,似又要落雪的征兆,“二叔是从过逝的父亲手中接下水家堡的产业和家财,娘亲淡泊不喜亦不屑。可二叔不能忘了你兄长我父亲还有我这么个女儿?侄女至今为嫁,就若嫁亦难拿出嫁妆出手。水家堡的产业遍及三朝境地,我想过了,不用二叔将整个水家堡的产业退还于我,我只要三分之二即可。”
水振云夫妇一听,顿时惊得脸色巨变。他意识到什么,立即拱手抱歉的看向余家夫妇,“余老爷,余夫人,实在不好意思,现在有些家事要谈,还请二位先回去,这门亲事咱们改日再聚商谈。”
余家夫妇也觉得呆不下去,更为水家三小姐这样的野心感到恐惧,连忙拽着自己儿子走了。
屋子里的奴婢又被清出去,离鸢就是不愿意走,站到微儿身边希望所有人都无视她。她看惯了天真无知的微儿,性情冷淡的微儿亦快看厌了。要发威的微儿,她特别期待。
“我方才是不是听错了,水湘月,二叔自认没有对不起你。虽说你爹死后家产都由我接下来,但我也不曾亏待你们母女,何况你也说你母亲生性淡泊,是不可能撑住这份家业的。”
说来说去,不过都是为自己的贪婪找借口,“侄女知道二叔打理家业辛苦,所以才道只取家产三分之二,那三分之一就当作是补偿二叔这些年来的劳累。”
“你也太痴心妄想了。”水振云气得双眉横立,“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也想独享这份家业?”
“二叔已为侄女定了亲,侄女该有这个能耐了。”
水振云似乎听出苗头,说来说去都是为那门亲事。他深吸了口气,退坐到主位上,端起茶道:“是不是我退了这门亲事,你就不会再打家产的主意了?”
微儿斜身,一字一句道:“退了这门亲事,我只拿三分之一,若然不退,三分之二侄女是铁定要拿回的。”
“你……。”水振军气得将茶盏丢出去,温热的茶水溅得热氲四散而去,“你凭什么与我谈条件?”
“多说无宜,二叔只管说答应与答应。”
“如此荒唐的提议谁会答应?”杨氏站到相公身旁,嘲弄微儿的异想天开。
“婶娘何必急着复我?二叔还没开口呢。”微儿头一次有了明确的表态,薄冷的笑意从她唇畔溢出,暖暖的花厅顿时寒意凭添。
水振云目不转睛的看着水湘月,她若干次出门,若干次得见,知晓她脾气怪异,却从未有过如此这般的难以招架。那一副看似倾城的容貌之下,波澜不惊的目光从容得滴水不漏,咄咄逼人的气势竟压得他忍不住胆寒。
“若我不答应,你又能耐我何?”他岂会将水家堡的一切交到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手中。
早知事情不会轻易达到目的,微儿也不着急。“二叔不用这么快作决定,侄女会给二叔一个月时间为限,二叔仔细考虑清楚后再说。”
微儿平静言毕,摇身正欲离去,又突然止步回眸,“这一个月里,我和母亲都不希望得到任何打扰,也不必再劳烦婶娘费心我与母亲的吃食,侄女告退。”
一直不曾作声的离鸢随着微儿步出花厅,余下整个花厅的人复杂的看着那抹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