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郭大嫂要回李家了?就那么无情无义,蛇鼠一窝的烂地界有什么回头?”赵氏咬牙切齿的骂道,声音也不小,隔着一堵墙也不怕听不见,这口气她早就憋在肚子里了,要不是念着李根生还不错,郭大嫂还得跟他过日子,她能就这么憋着?根本就不是她赵小花的风格!
贺云帆看着炸毛一般的媳妇,额角的青筋狠狠地跳动着,这个女人,就不能安生一点,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把拉过她,拽进屋去,赵氏还不敢,撕撸着要再出去骂两声解气:“贺云帆你别挡着我!我又没骂错,你怕得罪李根生,我不怕,有什么好怕的,那样的卑鄙小人,量他也当不了什么大官!”
贺云帆见她越说越不像话,稳稳地将她往里一推,严厉地问道:“谁告诉你郭大嫂不会去了?你怎么知道?郭大嫂说的?还是你替郭大嫂拿的主意?郭大嫂若是不回李家,吃什么喝什么?以什么为生?”一连串的质问,每说一句,贺云帆就往前迈一步,他每迈出一步,都逼得赵氏不得不往后退一步,赵氏也被问懵了。
贺云帆趁机再接再厉:“李根生现在就是正七品朝廷武官,郭大嫂是名正言顺的官夫人,玉梅就是官家小姐,按着李根生如今的官位,一年有几百两银子的进项,便是李家老太太不慈了些,可使奴唤婢,穿金戴银的舒坦日子也是能过的,便是将来玉梅说人家,七品官家的小姐,在咱们阳城可着劲的挑,谁不是紧巴结着?你让她不回去,就住在那个破宅子里,吃什么喝什么?你别不服气,我知道你想说你们女人也能赚钱,对,做鞋子,做袜子,做鞋垫子,做衣裳都能挣钱,你从成亲到现在哪天不说一遍?可是这些能赚几个钱?一个月一两银子顶天了吧?那得熬成什么样子?不用多,顶多十年,眼睛就得熬坏了,别瞪眼睛,我老娘就是这么熬瞎的,要不我怎么不让你接那些活计?哎呀,说这些干啥,咱还接着刚才的话说,就是郭大嫂再能干,一个月顶了天,也就是一两银子,一年十二两,还得全年不休息,你自己说,一年十二两银子能过成啥样?这还不说还得留着银子给玉梅攒嫁妆,怕是连块肉都舍不得吃呢,你也不说咱们接济,郭大嫂啥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若是那样能接受咱们接济的性子,我也就不多说了,偏生是个丁点便宜不占的,你说她带着玉梅单过,这日子能好过做个官夫人?再者,玉梅现在小,还好说,将来长大了,说婆家,能有做官家小姐说的婆家好?这可是闺女一辈子的大事,就这么赌气,亏了孩子么?你别说让咱家铁柱娶,我不嫌弃,看着长大的闺女,我也疼,可要是咱家铁柱长大了不乐意呢?你打?算了吧,你能管得住?你天天住儿媳妇房里管去?哎,你别撒泼,我说的可是实话,要是儿子愿意还好,若是不愿意,你敢把人家闺女娶回来耽误孩子一辈子?我这些话可不是吓唬你,不信,你仔细想去,看我说的可对!”
听着这话,赵氏渐渐的变了脸,后知后觉地品出味儿来,这可怎么办,她都骂了好几个月了,要听见早听见了,要得罪早得罪了,怎么办?赵氏欲哭无泪地看向丈夫。
贺云帆强忍着想要给她一巴掌的冲动,勉强劝慰她两句,终于压住这个缺心眼的女人了。
话说就因为跟李根生的同袍情谊,这几个月来,李家郭大嫂受的什么罪,他就受的什么罪,被这个女人骂骂咧咧的骂了好几个月,还不能还嘴,一还嘴就撒泼,一撒泼就要哭爹,哭他那早死的老丈人给她挑了这么个虐待发妻的混账男人,真是让人忍无可忍也得忍,谁叫当年初上战场,丈人拉了他一把才没被一刀砍掉脑袋。
这就欠下了,让这个女人时不时的就扯出来哭一场,也亏得丈人天生好脾气,否则非得被烦的从地下跳出来不可!
“要不,你陪我去李家陪个不是吧?”赵氏惴惴不安又极不情愿地说道。
“我?还是算了,我跟李家不熟,拿什么脸上门啊?”贺云帆闲闲地说道。
赵氏满心的不安被男人那欠揍的表情和语气气的一丝不剩,当即就要发飙,不知何故,又生生的忍了回去,眼珠子一转,自以为狡黠地捂了脸呜呜哭起来。
“唉!其实假哭比撒泼还累,是不是?”一声叹息简直是道出了她的心声呢,赵氏满脸感激地放下手,却只看见丈夫那张欠锤的老脸。
“那你说到底咋样嘛!”赵氏急了,这也不行,那也不敢,总不能就这么眼瞅着让郭大嫂吃亏啊!
见媳妇上钩,贺云帆嘘了一口去,才说道:“你呀,就是这急性子,啥时候才能改改?我一天被你气的顶多少活两天,反正也有儿子了,就是早早的死了也不怕你没人照顾,倒也不怕,可你总这样凡事只图痛快,不管不顾的,误了别人可怎么好?”郭大嫂可不就是被你给连累了?
赵氏早被他那一句有了儿子便是死了也不怕没人照顾她感动一塌糊涂了,哪里还能听到他后面藏着掖着的话?
贺云帆见媳妇温顺地看着自己,只当被他的话吓着了,暗自赞叹一声,才老神在在的给媳妇出主意:“哎,郭大嫂真是要被你害惨了!说不得只好舍了我这张面皮去跟根生大哥说合说合,你也别闲着,去跟郭大嫂坐坐,也劝劝她,能回去就早些回去,这日子就是得两人相互让着点才能过,就这么僵着可不是过日子的样子!”
“哦,我这就去!”赵氏满目含情地看着丈夫。
贺云帆暗地里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幸不辱命,李大哥,你的托付兄弟尽力给你办成了,只是结果如何就得看造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十二点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