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村排在了四月二十五领粮,还算不错,误不了春种,张大年一得了信儿就来郑家求了郑钧到那日借了郑家的马车去拉粮,这种小事郑钧向来慷慨,一口应承下来。
新安村里到处喜气洋洋的,家里小儿们在郑家隔一日就能饱吃一天,很为家里省下不少粮食,如今上头又要发粮,撑到夏收甚至是秋收都行了,能不高兴么?真是天不绝人之路啊!
新安村里的喜悦跟郑家并无多少关碍,却也喜气洋洋的,六婶早就把跑了一夜的一大盆黄豆用花椒茴香大料大蒜一类作料煮了,炒干,用簸箕盛好,只等着瑶光生产之后,给学堂的小儿们派发添些喜气,还把小儿出生那天得用的包被等一众用具俱都用开水烫了,晒干备用,邓老头干脆的让学得快的孩童领着众学童们背书,自己一遍遍的给瑶光诊脉,预测生产之期,瑶光也被邓老头要求在院子里多走走以利生产,郑钧脸色有些发白,全身绷直,亦步亦趋的跟着瑶光,寸步不离,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随时准备着抱瑶光回屋生产。
等了两日,瑶光在二月二十这天又生了个儿子,生产过程异乎寻常的顺利,从羊水破了到小儿的第一声啼哭仅仅用了一个时辰不到,只是郑钧在送瑶光进了产房,被六婶强硬的赶出来之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响腿软的起不来,最后索性坐在门口,细细的听着产房里的声响,瑶光每每痛的j□j出声,他都要打个冷战,脸越发的白一些。
等六婶笑嘻嘻的抱着用大红包被包着的小儿出了连通做了产房的卧房和厅堂连着的小门,不大一会,郑家众人小儿呼啦的一声从外头进了厅堂围过来,探着脑袋去看包被里的小儿,小瑞和长生也在邓老头和长春的怀里对这新出炉的小兄弟品头论足,
“这么丑啊?跟猴子一样!”长云独自在一边的木制雕花小车儿里也啊啊的叫着,似乎也想要看看他的小兄弟。
“哪里丑了,漂亮着呢,等出了月子还得更好看!”六婶喜滋滋的反驳小儿们的童言童语。
邓老头捏着下巴上的几跟山羊胡子,得意的点头,“老夫这辈子看过的小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再没有比他还好看的。”语气里的自豪忒明显,好似这小儿是他生的一般!自己夸了还不过瘾,还周围的找认同者,用教人背书时候那笑得阴测测的眼神扫过身边一众小儿,小儿们就连小瑞也是他的学生,自然识得先生招牌似的笑脸,每当这时必定有同窗因着背错了书要挨手棍,先生越是笑的那什么,就越是打得疼写,此时笑脸重现,就连小瑞也很识时务的违着良心夸了小兄弟两句长得好看。
邓老头笑眯眯的陶醉于耳朵四周的夸赞声里,不知想到了什么,扭头四处看了看,问六婶及众小儿,“郑三郎呢?”跑哪去了,连孩子都不看一眼,面上的不悦,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小儿们缩了缩肩膀,六婶却毫不在意,仍旧笑眯眯的看着怀里的笑笑婴孩,头也不抬的说道:“三郎去看阿瑶了。”
额,错怪郑三郎了,老头子有些讪讪的摸了摸胡子,自己调整了下面上表情,下拉的嘴角上调,立时怒脸变笑脸,笑眯眯的伸着脖子往六婶抱着的婴孩看去:他的小外孙真是长得好啊!
卧房里,血腥未散,瑶光累得睡了过去,郑钧坐在床踏上,一手支愣着脑袋,一手握着她的小手放在唇边密密的细吻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她略显苍白的睡脸,脸上柔的能滴下水来。
邓老头看得不过瘾,手痒的不行,不知不觉间就把爪子伸向了襁褓中睡得正香的小儿,他也想抱抱,想当初,他可是第二个抱小瑞的,比郑钧还早,如今也得赶在郑钧前头才好!
“我记得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过阿瑶这胎是个女儿!”郑钧的低沉的声音在邓大夫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