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婶仔细地端详着扑在自己怀里仰着头满脸泪痕,可怜兮兮的继女。那年,她初到新安村张家,那个老实的汉子和拽着他衣角头发稀黄,脸上脏兮兮的跟个小花猫一般的继女在大门口迎她,媒人把她带到大门口就走了,那fù_nǚ俩就那样傻兮兮的看着她笑,笑得她心酸,即使后来不能生育,她也没有多少怨恨,只是更疼继女,借以打发她那些无出可用的母爱。
可就这么个被她疼宠大的女孩什么时候成了这副样子?恨不能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才行!
六婶有些茫然,她这辈子究竟做了些什么?人都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她做牛做马苦干了十来年拉拔大了小弟给他盖了新房,娶了媳妇,还帮他带大了儿子,可弟媳妇半年的脸色就让他忘了姐姐,直到她出嫁都不露头,想来这些年不来往也忘了她这么个人了吧,至于张家,老头子眼里只有他的女儿,死了也是和他的原配媳妇睡在一个穴里,他的女儿张梅花,她的继女,怕是等到吸干了她的血肉就能忘了她吧,那她来这世上一遭究竟为的什么?给这些人当骡马使唤么?使唤完了再杀了吃了肉,砸了骨头了事?
过往的一幕幕在六婶的眼前翻过,被怀里哭的涕泪交加的继女晃得回过神来,“你想要我的鸡?”
“娘!还是你疼我,哪像他娘,老糊涂了,偷家里的东西贴给外姓人……”抹了把眼泪鼻涕,张梅花舒心了些,继母总算是松口了。
“我老了,在郑家干不动了!”六婶打断继女的话。
张梅花有些发怔,莫不是……
“我带着鸡,家里还有几斤粮食,给你看看孩子去,也享两天闺女的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