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爷爷弄着他的水烟袋,笑眯眯地说:“老四,心眼也忒多了。”
蓝时笑道:“什么事儿都瞒不过爷爷您。”
在池爷爷跟前,蓝时诚实得令人发指。池森都要听不下去了,便听池爷爷接话:“如果你们想瞒着我,有的是法子。让我们知道了,无非有求于我们。”
“是,也不全是。”
池爷爷发话:“说吧,这次又遇着什么难事?”
“爷爷觉得秦谂如何?”
池爷爷捋着胡须,笑:“都算计我头上来了。”
池森也坐过来,卖乖讨好:“老四也不存好心思,爷爷用不着同他客气。”
池爷爷瞪他,池森耸耸肩,摸着鼻子讪笑:“我什么都没说。”
蓝时没说话,从容淡定地保持微笑。
池爷爷方才说:“你爷爷那头驴,我可不敢去碰。不过今天带来的姑娘,长得端正,人也文静。人家跟了你,你可不能亏待对方。”
“我……是自然不会。”
池爷爷听出弦外之音,呵了声虚虚指指他,摇头道:“老四啊老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蓝时奉承:“爷爷阅人无数,自然什么都瞒不了,也没想瞒。”
“呵……”池爷爷乐呵呵地:“人家姑娘不答应你,我是赞成的,想想你们几个,感情上没个定性,跟了你们容得了还能过日子,容不了那就是害人家。”
听了这话,池森不乐意,为自己辩解:“爷爷,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池爷爷不屑:“哼,要不是看在孙子的面子上,还真想一棒打死你这个混账。”
池森无奈丢了一个眼。
池爷爷又道:“老四,我还是那句话,不要亏待人家小姑娘。”
“这个自然的。”
唐文锦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秦谂。
“你看我干嘛。”
“知道他为什么带你来吗。”
他什么都没说,害她一顿紧张。
瞧见秦谂茫然状,唐文锦忽然间发现,她竟然比秦谂聪明了一次。她稀里糊涂的恐怕都不清楚蓝时带她来做什么吧。她不清楚,她唐文锦可没傻。人家蓝时都没说,她也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秦谂不是不懂,就是太懂了才惶惶不安。上次见蓝时他爷爷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害怕再来一次。倘若再演一回,她会不会再一次狼狈出逃?
她怕自己会让蓝时失望,更恐慌横在他们中间不是爱不爱的问题,而是自古以来根深蒂固的门第观念。
身为半个女主人,唐文锦不可能时刻陪着她。
秦谂绕过二楼,去后花园透气。
周至和童可可在假山边上,也不知为什么吵得激烈。遇上周至,她能躲就躲,看着童可可激动,她真为童可可捏冷汗。
周至不会一怒之下动手打人吧。
她才这样想,就见童可可动手了。
起初周至还避让,童可可不依不饶,惹恼了公子爷。他掀开她,童可可被他退得之后退。秦谂害怕,想去叫人,周至早就看到了她,恶狠狠地嚷道:“秦谂你还不给我滚出来。”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秦谂心想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而且她撇了童可可一眼,样子不大好。
秦谂走过去:“周少叫我什么事?”
“谁让你在那听的。”
秦谂无语,心想这是池家后花园,还只许他吵架不许她观望了?也许正如唐文锦说的,人一旦有了后台,脾气也跟着硬起了。
她走过去,冲他笑了笑:“周少应该设一块牌子,闲人误入,我想我就不会误闯了。”
周至心情极差,几次三番因为她吃过亏,此刻更忍无可忍。
他冷冷一笑:“脾气挺硬嘛。”
童可可拉着他说:“你冲她发什么火。”
周至气头上,手一扬,童可可被他推出去,摔地上。
那一刹,什么都顾不得了,扒开周至去扶童可可,见她痛得冷汗直流,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头看周至还傻乎乎地,她大喊:“你妈的还呆着,还不赶紧打电话送医院。”
一边鼓励童可可:“你撑着点,不会有事的。他就在屋里,不会有事的。”
童可可整张脸白得不像话,豆大的汗沿着腮帮滚下来。
周至这才如梦初醒,忙着打电话。也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只听他破口大骂。
秦谂想这个时候,她一定很希望蓝时陪着自己吧?虽然有那么些不情愿,她还是拿出手机拨打蓝时的手机。
那边接起来,问她:“怎么了?”
声音温柔得她想哭,她不敢去想,过了今天他们的结局。
晃头甩去不该有的念头,告诉他:“童可可出事了,后花园。”
她疑惑地盯着手机,屏渐暗。
只一小会儿,蓝时和池森冲过来。
蓝时跑来,见到地上的童可可,已经顾不得秦谂,抱起童可可往外跑。池森狠狠瞪了周至一眼,吼道:“还不去开车。”
没有人过问秦谂好不好,童可可被带走了,她浑身虚脱跌坐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