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扑灭,罗家祖屋已成一片断壁残垣,乡人进入废墟之中翻找,不久来到罗堇面前回报:“族老,屋里没人。”
罗堇长出了一口气,没有死人就好,毕竟大家同族同宗,血脉中流淌着同样的血液,这一份亲情是抹杀不掉的,罗堇知道罗松脾性,看来罗松是知道招惹不起糜家,纵火烧屋弃家而去了。
这样也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到哪儿还不能讨得生活。
听到罗松一家并没被大火烧死,糜坚也偷偷舒了一口气。
没有死人当然是最好,现在这里已经被烧成了平地,也算是无主之物了,随便打发几个散碎银两买了过来,就算他人也说不出什么。
天灾人祸,你怨得谁去?
不过糜坚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罗堇也不会老糊涂的再把这块地让他人占去,再说,就算这是一块白地,被自己看上了谁又敢占?
糜坚唏嘘感叹一番,就要转身离去,就在这时,一直陪伴在他身侧跟着看热闹的三儿子糜登横步走了出来,冷声说道:“父亲且慢。”
糜坚微微一怔站了下来,他膝下十余子,最为喜爱的就是这个三子糜登,此子自小聪慧,三岁咏诗,五岁成文,每有智计令人惊叹,行事手段更是老辣,连他这个父亲有时也自叹弗如。虽年少轻狂且好渔色,糜坚却也是认为无伤大雅。
一代枭雄曹操不也同样是喜好渔色么,家中妻妾数十还要寻花问柳,甚至为此还失了爱将典韦,那又怎样,不同样是成就天下霸业。
糜坚一直以来将糜登作为自己的继承人来培养,认为他将来必定可以将自己这一脉发扬光大,甚至将来做到糜竺糜芳那样的当朝大员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糜坚望向糜登开口问道:“何事?”
糜登微微点了点头道:“父亲,今天这水走得有些蹊跷,况且此时火熄,残骸中并未见罗松一家踪影,孩儿怀疑这把火恐怕是罗松故意纵放的。”
糜坚微微皱了下眉,心说这一点还用你说?这样不是更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得到这块地皮就得了。
罗堇的眼睛也眯了起来,听糜登的话头,他知道糜登尚且不肯善罢甘休。
糜登转向罗堇微微抱拳开口问道:“请问三老,如若是故意纵火当判何罪?”
罗堇眼睛一眯,却又不得不答:“故意纵火按律当斩。”
糜登又问:“荆州战事吃紧,上峰着各地征集兵丁,罗松家两丁出一丁,此时显然是罗松一家故意逃丁,按我汉律当为何罪?”
罗堇面皮抽搐一下,吐出一个字:“斩。”
糜登微微一笑退到糜坚身后,低声说道:“罗松一家对我们怨恨极大,斩草当除根,免留后患。”
糜坚神情一凌,他素来知道自己这个儿子行事狠辣,也颇为赞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不过罗松一家在他眼中看来如同蝼蚁一般,实在是对糜家构不成丝毫的威胁。不过儿子如今说来却也是有几分道理,狮子搏兔尚出全力,莫要留下隐患被这些不起眼的小人物翻了船。
糜坚望向罗堇,罗堇避无可避,呼了一口气,切齿说道:“本官这就安排乡勇追剿罗松一家。”
糜坚挥手唤过手下家将头领董进,望着罗堇说道:“本人定居罗牛镇,自然也有责任协助三老维护乡间。董进,着你带人协助罗大人一起追剿纵火逃丁的罗松一家,你等一切要听从三老调度,不得有违。”
董进领命点齐糜府家将,罗堇心知糜坚这是并不相信自己会认真追缴罗松一家,故而遣出家将,名为协助实为督促,这些人又哪里会听从他的调度,唯有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
看来罗松一家这一回是在劫难逃了,这可真是祸从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