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我被母亲叫去,母亲说三姨娘正巧要出门去买绣线,便让我跟着出门去转转,只是没想到,路上竟险些出了人命……”叶清溪便将之前在街上遇到的事,十分详细地说了出来,连一丝细节都没放过。
张杏荷与叶清棠听后,都是瞪大了眼睛,叶清棠更是仿佛被吓住了似的,一个劲儿地绞着帕子,张了几次口,都没说出话来。
张杏荷缓了一缓,才声音颤抖地道:“竟然遇上了这等事,幸好是佛祖保佑,不然可真要吓死人了……”
“不是佛祖保佑,人呐,最靠得住的还是自个儿。”叶清溪浅笑着摇头。
张杏荷不解地看向叶清溪,突然之间便觉得这个极少见面的九妹妹身上,似有一股子从容淡然的气韵,就算她年纪小,张杏荷也不敢轻视她。
之前叶清溪所说的经过,只是从表面来说,此时她又道:“大嫂大概是想不到的,今日这事儿,其实是母亲一手安排的。”
“你说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张杏荷再度瞪大眼睛,那捂着肚子的手也是微微用了力,将衣裳都揉皱了。
叶清溪见状,只得提醒道:“大嫂,你且放轻松些,若是压着了腹中的孩子可不好。”
张杏荷回过神来,忙松了手,长出了几口气,只一双眼睛仍紧盯着叶清溪不放,像是在等着她将事情说清楚。
“大嫂且想想,往日三姨娘可曾出门买过什么绣线?”叶清溪不打算一次性将事情说清楚,她要的是让张杏荷自个儿把这件事想清楚。
张杏荷想了想,她虽然与三姨娘接触不多,但也知晓三姨娘是府中最不得宠的女子,就连府上的下人都知晓,平日里三姨娘鲜少出门,一味地门在自己的小院里。
再者说了,以三姨娘那样的性子,就算真的需要什么绣线,也是断然不会提出亲自出府去买的主意来的。
这么一想,张杏荷似是想到了什么,大概今日三姨娘会出门,便是太太的主意,而她又专门让叶清溪跟着。
三姨娘在府中多年,只听说太太苛待她的,却也没有听说过太太什么时候想要了三姨娘的命,毕竟三姨娘并不得宠,性子又懦弱得很,如此行事只是多此一举,往自个儿身上招腥。
那么倘若今日太太要对付的人只是叶清溪,又为何会让三姨娘跟着出门?三姨娘在这里又扮演了什么觉得?
叶清溪一直仔细观察着张杏荷的神色,此时见她已经想出了头绪,便又提醒道:“我看三姨娘这人一向是无欲无求的,若说她真有什么在乎的,大概便也是自己的儿孙了。”
张杏荷下意识地捂了下肚子,原本红润的脸色在这一刻也变得煞白:“太太她竟然……”
竟然要拿自己腹中的孩子去要挟三姨娘,这样的做派,哪里是一个当家太太该有的?
“大嫂先别着急,现在我和三姨娘不都是好好的吗?”叶清溪含笑看着张杏荷,她怕张杏荷太过紧张和激动,会对腹中的孩子不好,“三姨娘是好人,她不忍心害我,便将事情本末都告诉了我,之后我们二人便演了一出戏,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这话说得与事实有些不相符,不过也是大同小异罢了。
张杏荷再看向叶清溪的目光,已经和方才不一样了,带着一丝敬畏,和浓浓的感激:“九小姐,定然是您心慈,救了三姨娘,也救了我这腹中的孩子。”
“大嫂此话言重了,只是我想着既然三姨娘那样的性子,都能为了子孙舍了自己的性命,大嫂想必也能为自个儿未出世的孩子拼一把吧?”叶清溪摆摆手,这样的大恩,她可当不起。
张杏荷没有直接回答,她想起最初叶清溪说过的话,难道这人是想帮着自己摆脱叶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觉得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了整整七岁的人能够帮到自己,但在这一刻,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这么一想,张杏荷的眸子顿时又有了神采,她刚要开口确定自己的猜测,就听屋外传来轻微的喧闹。
“月如姑娘,大奶奶在同三小姐、九小姐说话呢,你还是先别进去了。”这是紫苏的声音。
“你这做下人的也忒得粗心了些,现在姐姐可是怀着身孕呢,你怎么能不在跟前伺候着?若是姐姐出了什么差错,你可担当得起?”一个娇媚又带着造作的女子声音紧接着传来。
叶清溪闻声下意识地看向张杏荷,正巧看到了对方眸中一闪而过的气恼和无奈。
紫苏又劝道:“三小姐和九小姐都在里头,月如姑娘不必担忧。”
“你且让开,我方才给姐姐炖了盅鸡汤,得趁热喝,你快让开。”被称作月如的女子又往前走了两步,却仍被紫苏拦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