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这几位少爷,老大叫叶清远,十九岁,已经成家;老二叫叶清留,十五岁,是已经过世的叶楷明地第一任妻子所生;老三名叫叶清纪,看起来略显瘦弱;老四叶清业,今年只有九岁。
四人分别向叶清溪寒暄,等到了叶清业的时候,这位只有九岁的少年认真地瞅了瞅叶清溪,突然道:“我听人说,九姐姐是出家去了,怎么现在又回来了呢?”
此话一出,室内一片寂静。
候氏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叶楷明更是铁青着脸道:“清业,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叶清业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地话,反而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父亲,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自然不对!”叶楷明竖起眉头。
叶清溪忍不住弯起嘴角,无论这位四少爷是有意,还是无意,此刻叶清溪都不希望气氛因此而变得紧张:“父亲莫怪,四弟这样问,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女儿有话想问四弟,请父亲准许。”
叶楷明看看叶清业,又看看叶清溪,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才好,自己可没有一个出过家的女儿:“也好。”
叶清溪道了谢,目光转向叶清业:“四弟,你可知何为佛?”
叶清业遭此反问,一时间有些噎住了:“这个我是不知道,但是三哥一定知道,三哥的书一向读得好。”
说着,叶清业转头看向坐在他身侧地三少爷叶清纪。
叶清纪忍不住缩了缩肩膀,一时间似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或者该说,在这种状况下,他实在不知道该不该应对。
叶清溪也不急,只是安静且认真地看向叶清纪,像是在和对方讨论一个严肃的学术问题。
“清溪,你四弟他年纪小,不懂事,你不必和他一般计较。”作为一个慈母,候氏适时地站出来打圆场。
叶清溪含笑看向候氏:“母亲说的是,四弟这样说,只因他不懂,故而只需弄懂了这个道理,便好。”
这样说完后,叶清溪重又将目光转向叶清纪:“三哥可知,何为佛?”
一时间,在场众人可谓各怀心思,叶清溪这样执拗地抓住这个问题,只会让人觉得她太过小心眼;但她此时地态度又太过从容,反而让人很难生出那样地念头来。
叶清纪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见没人出言阻止,便真的仔细想了想,开口道:“佛乃觉悟之人。”
“那又何为觉悟?”叶清溪追问。
叶清纪一滞,又仔细思量片刻,道:“觉悟便是,因戒得定,因定开慧。”
“三哥说的很好,我却并不如此以为。”叶清溪的声音轻柔而舒缓,即使说出地是否定地话,也不会让人觉得唐突。
叶清纪是读书人,所了解的几乎都是从书本和先生那里得来的,因此听到这话,便有些不敢认同:“九妹妹又是如何以为?”
“佛乃本心,如是而已。”叶清溪地回答非常之简单。
连叶清纪都露出不解的神色,他不太明白这个九妹妹这样说是为了什么。
“九姐姐,你说了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叶清业帮他问出了这个疑惑。
“人心不同,佛便不同罢了。”叶清溪仍是柔和地笑着,想了一想,决定发挥自己的优势,来忽悠这些表面上信仰佛,实际上啥都不懂地人,“我在钰清庵时,师父曾说过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一对师徒,两人皆是信佛之人。
有一日,弟子便问师父:‘师父,你我一向信佛,可弟子却不明白究竟何为佛?’
师父没有回答,只是将徒弟推出门外,问道:‘你看这院中有什么?’
弟子不知师父如此何意,却还是老老实实地答了:‘我看到门前有一口井,井边是一颗梧桐树。’
师父只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徒弟等了片刻,见屋内没有了动静,便出声询问,可是无果。弟子又去敲门,却也无人回应,于是他只能在屋外等着。
渐渐的,日落西山,夜幕降临,弟子地眼前也只剩下一片黑暗。
这时候,师父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你看看现在屋外都有什么?’
徒弟不解,四下一看,道:‘师父,我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师父闻言这才推开房门,挑着一盏灯笼走了出来:‘你再看。’
就着灯笼微弱地光线,弟子又看到了那口井,还是那棵梧桐树,于是他便道:‘师父,我看到这屋前有一口井,还有一棵梧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