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具体过了多长时间,我被一阵巨大的吵闹声给吵醒。
我迷蒙中张开眼睛,伸手摸到了手电筒,下意识地朝黑水中照去,还以为水里又冒出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不过好在一切正常。
但刚才那巨大的喧闹声绝对不是我的梦,而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那一阵喧闹声中,似乎有人在呼喊救命,有时候有能听见巨大的水声。但是,在我醒后,这些声音变小了许多,我四下查看,最后发现,声音的来源竟然是青石板墙壁,是隔壁的另一条甬道。
我想起来在冲出青铜镜甬道后,曾经有六个甬道入口,难道有人闯进了跟我挨着的另一条甬道
我把耳朵贴在青石板墙壁上,侧耳倾听,我先是听到人在水里奔跑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阵巨大的嘶鸣声,听起来像是狮子或老虎那样的大型猫科动物所发出的声音。
然后,四周变得一片寂静。
过了好长时间,就听见某种生物一声闷哼。隔了半响,我听见一个人喊道“我的天,刚才那是什么鸟东西”
我的第一反应是,对面的隔壁应该是梁赞他们,便大声喊道“梁赞,段叔,是你们吗”
没有回应,我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没敢再说话,何况在这种漆黑空旷的地方大喊大叫其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因为我总有一种会把黑暗中的某些可怕东西招惹过来的感觉。
大约过了一支烟的功夫,我听见刚才说话那人喘了一口粗气,这一回,我听得清楚,他的口音是四川话,他道“咋了嘛”
紧接着,是一个声音低沉略带沙哑的人,有点京腔,回应道“刚才好像有其他人在喊话。”
听他们这番对话,以及刚才那个四川佬喘的一口粗气,我推断,刚才那四川佬一定是被那秦腔捂住了嘴巴。
这时候,那四川佬又道“嗨,你莫要自己吓唬自己哈,刚才在青铜镜那边,你不也看到了,到处都是尸体,他们几个人也肯定早就死了嘛。”
一听这话,我心里咯噔一声,不由暗叫一声不好。
我自己觉得我的声音已经足够小了,可是我的声音一落,那边立即就有一个人发出“嘘”的一声,吓得我神经一紧,赶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紧接着,我就听到青石板的石壁上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我猜想,对方一定和我一样把耳朵贴在了青石板上,而我现在,丝毫不能动弹。因为很明显,对方的耳朵特别贼,我若是在这里走动,脚下发出的声音一定会被对方察觉到,看来,这里的青石板并不算厚。
一墙之隔,两伙人就这么默默无声地僵持着,过了很长很长时间,真的是很长很长时间。又是那个四川佬打破了沉寂,道“我说你们也太小心啦,弄得现在跟草木皆兵一样,我当年在越南打仗的时候也没这样呀。”
越南打仗我心中一愣,这四川佬,究竟是谁还有,他说你们,那就说明,墙的另一面,不只是两个人。
京腔开口了,他说道“你不要说太多话,刚才,我们在青铜镜的甬道内,只找到了一个老头的尸体,除此以外,另外四个人都没有找到,他们一定也进入到这六条甬道内了。”
“怕他们干啥”一个之前没有说话的东北口音的人说道,“要是真撞见他们了,正好就让他们把所有的线索都拿出来,不拿,就拿枪给他们几个打成筛子。”
京腔有些不悦,说道“不要以为你手里拿把枪就可以横行霸道了,既然你的枪那么厉害,刚才为什么没崩死那个怪物”
东北佬闷不吭声,似乎是被这一句话给噎到了。
四川佬又道“王八盖子的,这几年,老子越来越信命了,想想也的确是这样,自打三十年前我和老秦他们发现那鬼村以后,我们几个就再也没消停过,事到如今,死的死,疯的疯,除了命中注定,我找不出别的什么词儿来形容这一切。”
“疯”东北佬问,“谁疯了”
“你个榆木脑袋,还能有谁”四川佬道,“当然就是那个范继云喽”
一听这话,我心里咯噔一声我父亲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