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鼓着气:“我怎么知道他?他这么大一个人,谁知道在外头都干了什么,接触了什么人?”
张氏只觉他是在狡辩,身子都气得哆嗦了:“贾恩侯,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这都是儿子自己在外头学坏的?你一点干系都没有了?!”撇过脸狠狠喘息了几下,张氏抚着胸口,觉得自己真要被贾赦给气死了。
贾赦看着她那样,心里越发着恼,这世上,哪有妻子这般对丈夫的?可真要他说出贾瑚男风的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贾赦却是自己都心虚说不出口的。
便是嘴上再叫的凶,贾赦也知道,自己在有些方面,确实做得不很好。出门在外,跟朋友饮酒作乐,上上花楼,去梨园喝喝酒,都是平常事。难保贾瑚不是耳濡目染的学会了这些,所以才跟四皇子沾上了。
这么一想,贾赦周身的气势便就弱了下来。
几十年夫妻,贾赦的变化张氏岂能不知?一看他心虚了,忙就捏了袖口擦眼睛,大哭起来:“本来瑚儿是个男人,在外头风流些,只要没出大错,我这个当娘的没本事,叫他自小吃了不少苦,有如今都是自己拼出来的,就冲这些,我也不会多嘴说一句,叫他心里不自在。顶多日后媳妇进门,我给媳妇赔不是,也定要叫瑚儿在外头日子过得高兴。可这如今的事,是能睁只眼闭只眼的吗?不是跟别人,是跟四皇子呢。瑚儿跟他一块儿,还不得吃亏死?!我跟你说,你还当小事,你都是怎么当爹,你想气死我不成?”
贾赦前头还为这事跟贾瑚发了好一通火呢,觉得儿子在下面,忒给他丢人,张氏如今这一番话,可是说到他心坎里了,儿子在外头风流是小事,只要不吃亏,怕什么。可如今,摆明了是四皇子占了便宜,这就不能忍了。张氏说的,可不是有道理?
张氏又接着道:“顾家的闺女,那是我们千挑万选出来的,模样好,品性佳,一手好女红,身家又厚,背景更不要说,难得才学也好,跟咱们瑚儿肯定有话聊。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瑚儿,自小就对女子这些事不感兴趣,我费了多少心思才给他挑了这么个媳妇,万一这事黄了,你让我上哪儿再去找这么个好姑娘来?”
而且张氏私下里越想越怕,贾瑚自小就不近女色,现在却跟四皇子有私,他、莫不是不喜欢女人吧?张氏想到这里,脸都白了,恨不能明天就叫贾瑚成亲洞房,给她生个大胖孙子,证明他一些正常才好!
贾赦没想那么多,只听张氏的话,很有些道理,这样算,倒是他先头想岔了。可又拉不下脸给张氏赔不是,只能板着脸道:“你既这么担心,一会儿瑚儿回来了,你找他好好说就是。”顿了顿,又说道,“咱们瑚儿是京里最出色的的儿郎之一,等着招他做女婿的人多了去了,顾家又不是看不到,不会轻易反悔婚事的。”算是委婉的劝着张氏放宽心了。
张氏颓然坐在床上:“现在,可不也只能指着这样了?!”
晚间贾瑚回来,听说张氏身体不适,忙来请安,张氏心下着急,也就不跟儿子兜圈子,私下拉了他手,追问道:“你跟四皇子,到底怎么回事?”
对着母亲说起在外头的风流韵事,贾瑚有些开不了口,支支吾吾道:“还不就是那么回事,母亲,你好好的,问这个干什么?”
张氏只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他额头:“你个小兔崽子,长大了翅膀硬了?还敢跟我打哈哈?快说,你跟他,是不是起了什么不该起的心思了?”
贾瑚这方明白张氏担忧的什么,不由失笑道:“母亲,你都想什么呢?我们就是一时好奇,凑着玩玩呢,你担心什么?”看张氏面色不虞,陪着笑脸道,“娘,我都这么大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有分寸的。四殿下那可是皇子,他比我还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你放心,我们不是那糊涂人!”
这点上,张氏倒是相信他们,不过心里吊着那么万一的几率,不问清楚到底不放心。如今得了他肯定的答复,也就松了口气,只是看着贾瑚那嬉皮笑脸的样子,心里少不得还来气:“你说说你,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满京里多少姑娘心慕你?偏你倒好,尽做这些不着调的事。”少不得又骂了一句贾赦,“上梁不正下梁歪,都是你爹给带坏的!”
贾瑚很明智的保持了沉默,只当没听见张氏的这句抱怨。
张氏先头跟贾赦说的狠,可真到了贾瑚跟前,也不可能叫贾瑚跟徒宥昊彻底断了来往,两人到底十几年好友,而且张氏也知道,外头男风这些事,是常事,只要儿子有分寸,不要动了真感情,玩玩的话,她倒不好拦着儿子。说穿了,出息的孩子都有些特权,贾瑚又是自小的聪慧能干,张氏常常想着,要不是自己和贾赦没本事,儿子也不会过得这么辛苦。心里对他总觉得有些歉意。偏贾瑚又少有叫她担心的时候,张氏要表达一下关心帮一下忙都找不到机会。难得儿子找了个刺激玩玩,她这当母亲的,哪好意思叫儿子放手?
张氏看着贾瑚,有些为难:“按说我不该逼你,可顾夫人那儿……瑚儿啊,顾家那姑娘,真是个好孩子。”要是顾夫人心里有芥蒂,两家这亲事……
贾瑚看着张氏,让她宽心:“娘,你放心,我明儿就去顾家!”
他总不会叫着桩婚事黄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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