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没好气地看着大儿子:“你就这么把你祖母当成毒蛇猛兽看啊?你个小辈这么揣测尊长,还如此恶毒。”
贾瑚就奇怪贾赦怎么那么不开窍,贾母有什么不敢做的,还要他来揣测?“祖母连父亲这个亲骨肉都能动手,更不要说母亲了。儿子如此想法,还是当祖母良善人看的,要不是怕父亲伤心,我这还有您听了更不顺心的呢。”
贾赦实在是被儿子气疯了,当即就道:“有话你就说,没得吞吞吐吐的,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还有什么不能听得。”
贾瑚也不客气,当即就道:“祖母可不止是对我母亲不怀好意,恐怕对父亲,也没什么mǔ_zǐ情分。父亲今晚上喝得如此酩酊大醉,按着您往日的酒量,您不觉得奇怪吗?下人把你往哪里送不好,偏送到母亲这边来?您还跟疯了一样的药强迫母亲……儿子都懒怠说的,只是您信不信,要是今儿母亲真出事了,回头祖母就能往母亲药里做手脚,让母亲一命归天,抓住你的把柄,让你一辈子为二叔他们当牛做马?”
这般□裸的说法,听得贾赦气红了双眼,拍着桌子直骂贾瑚:“大逆不道,大逆不道,这些话你也敢说?!”
贾瑚丝毫不惧:“父亲要不信,可敢与儿子打个赌?如今满院子都是亲信,父亲就与我赌一赌,要是母亲真的躺在床上起不来,后果将会怎么样?祖母到底是为你把整个荣国府整治地如同铁桶一般把事情压下去,还是敞开了一角让二房掺进来好拿捏住你?父亲猜猜,祖母会怎么做?”
贾赦双唇紧紧抿在一起,贾瑚步步紧逼:“父亲是怕了吗?怕叫儿子说中了?其实您心里也有数吧?您醉倒地这么奇怪,后来还完全失去了控制想要伤害母亲……满府里,谁会算计你?谁能够成功算计你?父亲,你甘心一辈子当被人当傻子耍吗?”
贾赦还是下不了决心,张氏耐不住,冷笑着说道:“瑚儿你别劝了,他要是听得进别人话,还用等到今天?你当年从假山上摔下来差点没了命,我说了多少,他何曾有半句听进心里?!”
贾瑚闭上双眼,催着贾赦:“父亲还是快写休书吧。我姓贾,身体里留着贾家的血,便是有朝一日死在荣国府里也算是死得其所,母亲却是姓张的,靖远侯府的嫡出小姐,如何能这般枉死?父亲就当念在多年夫妻情分,放过她吧。不然祖母盘算起来,不几天母亲怕就要‘病逝而亡’了。”
贾赦不肯写休书,也不肯相信贾瑚的话:“母亲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贾瑚见着火候差不多,再次激将:“父亲不相信?那我们就赌一赌,若我赢了,父亲还请答应我一件事。若父亲赢了,母亲和我自此您说什么是什么,便是再苦再累,也绝不违抗半句。”
贾赦骑虎难下,一咬牙,答应了。
贾瑚的条件很简单,若他赢了,贾家,分家!
第二天,按着贾瑚的计划,贾赦偷偷摸摸地离开张氏的屋子,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去给贾母请罪,张氏就躺在床上装病,好像真被贾赦糟蹋了一样。李大夫早就是长房的人,诊脉开药的也不用担心。贾赦忐忑不安地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去请贾母救他,而结果,就跟贾瑚猜测的一样,贾母不但不肯救贾赦,还往贾赦心口上又戳了一刀,不但把事情张扬出去了,还是贾赦自来就不对眼的二房,王氏甚至青眼看到了他的狼狈,贾赦的颜面,被贾母剥了扔在地上,践踏到底。
而当天晚上,李大夫给检验张氏的药的时候,还真在里面发现了不对,一些药材的剂量被改动了,张氏要是真喝了药,怕熬不过半个月。李大夫还说这话的时候,张氏和贾瑚两mǔ_zǐ齐齐冷笑,相似的笑容弧度,叫贾赦羞愧地直低下了头。
而第二天,贾母还义正言辞地跑来责打他,说是他害了发妻,张氏要是没熬过这一关,全是他的错。下人也指责他喝酒太多,又是在贾代善才出殡的第二天,酩酊大醉,简直不孝。害死发妻,不仁不义……
贾瑚派人来说查到贾母正在托人帮忙给贾政谋划个好差事的时间,离贾母发作他痛打了他一顿只隔了半天,贾母一边把自己大儿子作践到死一边却给自己小儿子铺路拉关系。贾瑚当时眼底的叹息失望叫贾赦猛然惊醒了过来。
他到底在干什么?就为了虚无缥缈的母*,他竟然要放开已经到手的幸福吗?那是他的妻子和儿子啊?就为了博贾母高兴,值当他放开自己的妻儿吗?
贾赦才问自己,脑海里已经自动浮现出了答案,不,一点也不值得!
贾瑚当时问他:“你想反击吗?”
贾赦看着他,好像看到了他才教贾瑚读书的时候,那时候贾母老喜欢夸赞贾政贬低她,贾瑚私下便是这样可*
地问他,“父亲想要反击吗?”他当时没放在心上,可是回头就听说,贾瑚在贾代善面前死死压住了贾珠,让贾代善夸了好几声贾赦“教子有方”。
美好的时光仿佛还在昨日,当天的小孩子,却已经慢慢长大了。
也许,他是该多想想自己的小家庭了。
按着贾瑚的计划,贾母以为自己计谋得逞,开始得意洋洋,但是很快,族里知道了,贾敬来了,贾母吃了个憋,然后就是靖远侯来了,气势汹汹来者不善,贾母气个半死却无能为力。当中审问那七个下人,贾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七人是家生子,绝无问题,可这是,张氏出来了,指着那麦穗道:“你说大爷喊着要喝水,可我当时却分明不曾听到大爷说半句话。这你可怎么解释?”
麦穗看着身子依然瘦弱,却精神十足地张氏,跌坐在地上,吓成了一滩软泥。贾母哆哆嗦嗦地看着张氏,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生气。
张氏绕着那叫麦穗的:“家生子的奴才,却还赤口白牙的冤枉主子。你是打量我醒不来,就算撒了谎,也没人知道是不是?”
麦穗低头不敢言语,身子抖得想筛糠一样,张氏懒怠再看她,仰起头看着贾母,大声问道:“母亲,您说,这几个家生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这么陷害主子?到底,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贾母冷笑:“这我如何知道?倒是你,不该给我好好解释,你分明好端端的,为何会说你昏迷不醒不好了?为什么骗我?”
张氏露出一口白牙,说不出的痛快,无辜道:“母亲,你说什么?我哪有骗你,我真病了,就是突然好转过来了。”
贾母脸色当即就跟吞了苍蝇似的,扭曲地可怕。
贾赦摇摇头,找了贾敬:“敬大哥,您看哪天请您做个见证,我、想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