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杨可可歪了歪头，想了一阵子，才缓缓回他。

语调也学着他一般，轻扬悠悠。

“杨七郎你啊，是一个让人觉着……与你相处格外轻松的人。”

*

是一个让人觉着与你相处格外轻松的人……

这样的人，此时却在做着让人不觉轻松的事。

看着杨七郎手臂被大刀一划溅出血花，杨可可也觉得手臂被砍了一刀，疼进了心里。

一瞬间，她便觉得双眸发酸，一眨便湿了眼眶。

她张了张嘴，想阻止这场比试，却无奈话语哽在喉间，什么也说不出。

突地，杨七郎不慎倒地，而此时，潘豹的大刀毫不留情往他刺去。即使知道是无用功，杨七郎还是咬紧牙关举起杨家枪往前一挡。

看着此番凶险景象，杨可可心一惊，哽在喉间的叫喊终于呼出：“七郎！”

与她这一声的同时喝出的，还有所有在看比试的杨家人。

原以为杨七郎会就此败下，却不料形势就此扭转。

其实，只要潘豹这一刀用了五分的力，杨七郎这一挡绝对是无用的。不知为何，潘豹却被杨七郎这一挡击退，接连退了好几步，徒然倒地。

潘豹一倒不起，双眼翻白，口吐白沫，竟比满身是血的杨七郎还要惨烈。

原本想要冲上擂台看杨七郎伤势的杨可可，见到潘豹此番模样直接愣在了原地。

一番惊险，杨可可竟忘了，历史上的潘豹就是死在擂台，死在……杨七郎的手里。

*

潘豹倒地，震惊的不只是一心着急杨七郎的杨家人，还有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潘家人。潘仁美在原地愣了好几秒，直到看到潘影冲上去哭喊他才惊觉。

一个箭步冲上去，只见此时的潘豹面色苍白，呼吸困难……他一把掀开在潘豹身旁的潘影，将其抱起，一边大喊着“大夫”一边往潘府的方向跑。

在潘豹倒地的那一刻，罗素清惊得站了起来。看其如此，她皱着眉头想要前去诊治，无奈刚走出一步，手就被拉住。回头看去，只见自己的父亲正拉着自己，见自己看他，慎重地摇了摇头。身旁的母亲，双眸含泪，语重心长地唤了她一声：“素清……”

一瞬间，她什么都懂了。

她又看了潘豹的方向一眼……难道她真的要……见死不救？

心中复杂纠结，幸好潘仁美及时出现，抱走了潘豹。

松了口气，她看着潘仁美抱着潘豹急急忙忙回府的背影……潘豹的模样与上次她救他一般……他莫不是……

被潘仁美推开跪坐在地的潘影，垂着头默默咄泣着。

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可是此时，她的眼神格外凌厉。

渐渐，头埋得更深，嘴角勾起一丝狡黠的弧度。

*

昨日的片段历历在目，潘影算是……亲手送她哥哥去了地狱。

“哼，赢我，他休想！”昨日，潘豹屋内，他恶狠狠地说着。深吐了好几口气，他做下决定，“比武提前一日，明日我要与他见真章！”

潘影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她面上担忧颜色减少，对潘豹点了点头：“不论如何，哥哥还是小心为上……”说着，她眸子垂下，轻声继续，“毕竟那是吃了五石散的啊……”

潘豹笑笑，拍了拍潘影的胳膊，安抚道：“影儿放心，哥哥我定当胜那杨四郎！给你把嫂嫂娶回来！”

潘影点了点头，面上还有些担忧，思来想去，还是行礼告辞了。

“哥哥好生歇息，影儿告退了。”

说完，退出潘豹的屋子，缓缓为其关上房门。

门渐渐靠拢，还有一丝缝隙时，潘影睨了一眼房中的人。衣柜的门半开着，潘豹站在其前，手持瓷瓶，一饮而尽。

呵。潘影无声冷笑。

门关紧，潘影转身离开。一步一步，格外悠闲。

她知道，经她这么一说，以潘豹的性子，定当将五石散的剂量加大一倍……甚至，更甚。

要让潘仁美看到自己，就必先除掉潘豹这个路障。

亲爱的哥哥，别怪妹妹心狠，要怪只怪你……生在弱肉强食的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