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许乐阳和白钧翼,还有白老爷子都坐在沙发上,然后扶着小霭依次磕头叫人。
许乐阳和白钧翼都说:“你整的这么正式干什么,我们也没带见面礼。”
白老爷子上楼,在自己带来的红木箱子里拿出一串紫檀木的手串,一看就是有年头的了,亲手给影子带上:“这孩子命苦,不过到了这里,也算是苦尽甘来,这手串是当年我父亲留下来的,当年请活佛章嘉大师开过光,希望能够保佑他以后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柯暮霭跟景云松对视了一眼:“白爷爷,这也太贵重了吧?他小孩子恐怕受不起。”
白老爷子摆了摆手:“这珠子是佛前供过的,按理说现在这个社会,没人信这个,我跟你们说,我爷爷小时候命苦,从小父母就都没了,吃百家饭长大,从小颠沛流离,那个命啊,拿过来能攥出一盆苦水,后来自从有了这串佛珠,就真的转了运了,那时候战乱年头,俄国人,日本人,还有满洲国,军阀混战,我爷爷好几次都做了俘虏,还被日本押下过煤窑做苦工,好几次死中得活,最后还做上了国民党的高官!这里头的事迹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不过因为这个,解放之后,他被批斗,我父亲早产,身体不好,他就把这珠子传给了我父亲,我父亲身体很快就好过来,上山下乡,最后做到县长。我以前也不信,我父亲把他给我之后,就一直存在箱子里,前阵子在他大哥那,心里头难受,寻思要不行了,就找出来带上,等着去见我父亲,没想到啊,竟然来到了这里。”
连白钧翼都没听过这段故事,柯暮霭赶紧把珠子摘下来:“白爷爷,这东西不只是贵重,还带着这么多的故事在里面,还是……”
白老爷子不让他说,又把珠子给影子带上:“当年章嘉大师把他给我爷爷的时候曾经说过,佛法是爱法,爱的人越多,爱的力量越大,所带回来的福气就越大,我这么大岁数,能够在这么个地方养老,还有你们这么多孩子孝敬我,我这辈子都值了,真的。”老头说着也哽咽了,“我能有这么个结果,已经是福气超额了,再带着它就太贪了,贪心总没有好下场,这孩子命太苦,正需要这珠子给他带来福气,你们也别推了,我看得出来,木木是真心疼他,拿他当儿子的,木木也说拿我当亲爷爷,那我给重孙子一串佛珠又有什么不可以的?除非你们还是拿我当外人,那我就不能在这待了,让小翼找车送我去敬老院。”
老头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柯暮霭也不能说什么了,只是让小孩以后好好孝敬太爷。
白老爷子又说:“认儿子可不是小事情,得正式一点,对你对他都好,过了心里那道坎,才是一家人,咱们就算不请外人做见证,自己家里也不能含糊,也让他给你和松松磕个头吧,你们把他抚养长大,受得起。”
于是,柯暮霭和景云松又坐在一起,各受了影子三个头。
现代人都不注重礼节,认为这些都是封建礼教的余毒,但实际上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不但影子跟景云松、柯暮霭之间有了一家人的味道,连他们跟许乐阳、白钧翼,和白老爷子,气氛感觉都更粘稠了,同样是白老爷子给影子喂鸡蛋羹,往常一老一小之间都还有些生涩和疏离,但这回感觉真的不一样了,老的小的,脸上都洋溢着亲近,幸福的笑容。
当天晚上,躺在被窝里,柯暮霭搂着景云松,很诚恳地说:“松松,谢谢你。”
“谢我什么?”景云松纳闷。
“谢谢你肯接受影子啊,我总觉得这孩子是上天赐给我们的,如果你不能接受他,我真的会很难过。”
景云松直起上半身问他:“那你既然这么愿意要那孩子,还怕我不接受,为什么不在我回来之前就把过继手续办了,把生米做成熟饭呢?”
“我当然不会那么做了!咱们是两口子,是一家人,咱们家里忽然要多出一口人来,我自然得跟你商议,这是原则好不好。”
景云松满意地笑了笑,躺回去:“这还差不多,你真的比当年进步多了,如果是七年前,你肯定直接就把事给办了,然后认为我肯定能接受的样子……”
“那我问你,松松,如果我在你回来之前,就把过继手续办了,你会不会生气。”
“我会生气。”景云松想了想,“但我还是会接受他,其实在我把合同邮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过了,如果你真的那么做,我会生气,也会难过,但既然是你认定看好的儿子,我又有什么理由不接受呢?就比如,他是你在这七年之间跟别的女人生的,我也还是会当成自己儿子一样疼啊。”
“松松。”柯暮霭捧起景云松的脸亲了下去,“我这辈子,就是为了你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