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森林走过去,揭开盖子看了看:“二姨父是主人,什么酒喝不着?再说你也弄个好点的瓶子来装啊,弄个茅台的瓷瓶,即便里头不是茅台,好歹好看些。”
“木木的礼物在这里。”一个很清冷的声音响起,王森林回头一看是柯迅霆,只见他去礼品堆里捡出一个盒子,“是一个随身听,我替他从省城带回来的,作为送给东东的礼物。”
王森林愣住,张了张嘴,最终为柯迅霆气势所迫,没有说什么。
“不是的。”柯暮霭立刻澄清,“迅霆哥,我没让你替我带礼物啊,我的礼物就是那个,我自己酿的百果酒,我和松松两个一起酿的。”他补充了一句,拉住了景云松的手,举了举。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柯迅霆皱起眉头,看着他们俩攥在一起的手:“我知道东东也邀请了你,在省城挑礼物的时候,就给你带了一份。”
“不用的。”柯暮霭笑嘻嘻地说,“我那个酒,是我亲手洗的野果,亲手加的冰糖,最后亲手放进罐子里酿造了三四年,别看那个罐子破,盛装了我和松松的满满真心呢。”
他知道柯迅霆的意思,但是却不能领这个情,柯迅霆是柯家这一辈的老大,家里又很有钱,向来在两个堂弟面很摆兄长的威严,柯凌霄看着他就成了小猫,柯暮霭上辈子也很怵他。
柯迅霆听说郭镇东邀请了柯暮霭,觉得他肯定没有准备礼物,就替他出了一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在柯暮霭的角度,如果自己是一个人也还罢了,或者说,如果柯迅霆准备两份,连景云松那份也准备了,说不定他还能犹豫着领了这份人情,但他没有准备景云松的那份,那这样一来,景云松在这屋里就尴尬了。
毕竟,郭镇东之所以邀请景云松,也是因为自己的关系,现在自己送了柯迅霆一个随身听,那个果酒成了景云松送的,众目睽睽之下,景云松可就没法再坐下来等吃饭了,况且他跟柯迅霆在重生之后这几年的时间里只见过两次面,上辈子也是屈指可数,实在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尤其他对柯永胜两口子颇为不齿,这会让柯迅霆尴尬,总比让景云松尴尬要好。
柯迅霆瞪着柯暮霭,心说:你真的不识抬举,不知好歹!
柯暮霭反瞪回去,心说:八辈子看不到你一次,跟我摆什么老大的谱!
王森林过去把随身听拿过去,打开了看一看,夸张地怪叫:“哇!迅霆哥你这随身听好高级啊,肯定得不少钱吧?你已经送给东东一块表了,木木又愿意算他的,不如你就送给我吧。”
柯迅霆收回瞪向柯暮霭的目光,看了王森林一眼,轻轻点头。
王森林高兴的一蹦三尺高:“谢谢迅霆哥!谢谢迅霆哥!哈哈,这下我也有随身听了!”
景云松把嘴巴附到柯暮霭的耳边:“其实你不用管我的,我就是陪你来的。”
“什么嘛,你也是东东正式下帖子邀请的客人之一啊,咱们俩同进同退,一起送礼物,一起吃饭,待会一起回家!呐,吃饼干。”
看着两人愉快地互动,柯凌霄觉得非常刺眼,长这么大,不管是亲戚家的兄弟,还是同学、朋友,没有一个跟他做过这样亲密的举动。
过去他因为家里有钱,始终认为自己是比其他人高级的,尤其看着亲戚家的孩子,从里到外穿的都是他淘汰的衣服,他就觉得双方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之内。至于同学,学习都不如他,也不跟他在一个层次之内……唯有家势和成绩都跟他差不多的郭镇东,他又有一种隐隐的自卑感,毕竟有钱不如有权,尤其每每看到郭吉喆说起话来颐指气使,再想想自己父亲经常酒桌上对别的领导点头哈腰的,他又觉得跟郭镇东也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佛说,一切的不平等都来源于人心的不平等,柯迅霆就有这么一颗不平等的心,看周围的世界一起人都是不平等的,所以,他从来不跟别人走得很近,连要好的朋友都属于濒危物种,至于死党、损友更是不可能有。
他被人奉承惯了,连每次回老院,他爷爷柯国光跟他说话都带着些许的讨好,本以为自己为柯暮霭准备了礼物,他还不得乐不颠地过来跟自己说话,就像王森林那样,毕竟自己手指缝里随便漏点东西出去,就够他们这样的人家当贡品了。
没想到柯暮霭当众撅了他的面子,还跟另一个,他后妈带过来的孩子那么亲近,柯迅霆感觉自己的气息有些不顺畅,一边拿着本杂志在看,不时地抬起余光去观察柯暮霭。
柯暮霭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里头,连看也不往这边看一眼,只跟景云松一起看电视,两人互相喂饼干,喂金丝猴奶糖,柯暮霭喝水呛了,景云松给他抹擦前胸,拍打后背,坐得累了,柯暮霭还把托鞋脱了,躺在沙发上,枕着景云松的大腿,景云松按照他的吩咐,拿起桌上的葡萄干、巧克力、果冻、威化、虾条进行投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