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松站在那里不躲不闪,这是他昨天晚上彻夜反复,趴在被窝里想出来的办法,就是让对方揍自己一顿,最好来个骨折什么的,比对方伤的还要重,这样就不用小舅赔钱了。
不过预料之中的痛感并没有出现,伴随着两位老师的齐声惊呼,柯永寿的手腕被中途伸过来的一只大手抓住。
许乐阳拦在景云松前面,跟柯永寿对视:“怎么着?你儿子骂我们那么多句,我们就不能动手,松松才骂你一句,你就要打人了?”
柯永寿不耐烦地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他奋力要把手抽回来,只是许乐阳把他手腕攥住,就像老虎钳子一样,他连使了三回劲,都是纹丝不动,他有些下不来台,用另外一只手去抓许乐阳的衣领,“你他妈给我松开听见没有?”
许乐阳也用另外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墙上:“你先动手的,你先松!”
两位老师赶忙过来解劝:“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跑到学校里来打架来了!要打出去打!赶紧松开!”把两人分开,分别数落,“找你们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要决一死战的,你们要是这么能打,把孩子领回去,到门前大道上大战八百回合,我们也不管了。”
杨老师跟柯永寿说:“不错,你赶紧把你孩子领回去,不要一条鱼腥了一锅汤,学习没能耐,成天就会找茬惹事,孩子孩子拎不清,大人也跟着犯浑!”
柯永寿活动着被攥疼的手腕,脖子上被抓出了五根手指印,他咬牙切齿,目光私下扫视,看见窗台上放着一个花盆,琢磨着要不要突然抡起来给许乐阳来上一下。
许乐阳坐回椅子上,拉着景云松正说着什么,左手有意无意地拍着桌上的热水壶,自己如果真要动手,恐怕还没把花盆拿起来,对面热水壶可能就飞过来了,刚才进门时候,庄英杰给他倒水的时候,他看的清楚,里面最少还有三分之二的开水,杀伤比自己的花盆要大得多。
柯永寿想起来,许乐阳当年可是敢跟柯永利单挑的人,他记得,当初有一次柯永利喝酒耍钱,把许乐惠给柯暮霭借来看病的钱给抢去输掉了,许乐惠只是哭,不停地哭,柯永利被哭得心头火气,给许乐惠一通暴打,还把才五岁大发着高烧的柯暮霭像扔包一样扔到院里,用脚踢着滚到大门口,差点一命呜呼。
许乐阳那时候才十六岁,知道了之后,从镇上杀过来跟柯永利玩命,两人从院里打到屋里,再从屋里打回院里,柯永利竟然占了下风,最后拿出菜刀来,把许乐阳的胳膊给砍了,才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不过他自己也被许乐阳给揍得挺惨。
在老柯家,柯永利绝对是霸王级的,连柯国光都不愿意招惹他,去年过生日时候,被柯暮霭挑拨了几句,一酒瓶子打在柯永寿头上,到医院缝了二十多针,说实在的,今天来之前,柯永寿也是做了两手打算,如果景云松找来的是柯永利,他就不会有二话,直接说是家里人,就算拉到了,见来的是许乐阳,他就欺负许乐阳年纪轻,想要先声夺人,这会一交上手,才知道自己白给。
重新坐定之后,柯永寿气焰消了不少,不过还是咬住让景云松赔钱不肯放松:“说一千道一万,动手打人就是不对,你把我们孩子的牙打掉了,不说别的,咱们也不讹你,带我儿子去省城最好的医院,镶两颗烤瓷的,再加上一千块钱营养费,我的五百块钱误工费,孩子请假耽误了课程,完了得找老师另补课的补课费五百……”
他狮子大开口,一项一项地说下去,很块钱就加到了三千,这还不算镶牙的钱。
景云松脸色就变了,抄起老师捉上的一把剪刀就奔着柯永寿去了:“要么你今天用剪子扎死我,赔了你儿子的牙,要么我扎死他,再给他赔命,就这两条路,要钱我没有,要命你拿去!”
柯永寿撇着大嘴:“少说废话,必须拿钱,要不然就找警察来,把你抓起来!”
杨老师看不过去:“抓什么抓?他还没有成年,警察来了也不会抓人,你别吓唬小孩子!”
王大庆在旁边和儿子看了半天戏,在他想来,都是老柯家的事,自己只要隔岸观火就好,这会还笑眯眯地添柴加火:“不会抓小孩,但是会抓大人啊,孩子闯了祸,家长有连带责任的。”
许乐阳看他一眼:“别吓唬我外甥,钱我可以拿,不过呢,我这边也有一笔账要算。”
柯永利瞪眼:“你有什么账?告诉你,就刚才那些,一分都不能少,牙也得是烤瓷的。”
许乐阳板着手指头说:“你们两家孩子,在学校里公然造谣,污蔑,诽谤咱们,我要你们去电视台,中央电视台,省电视台,市电视台,三个电视台的黄金时段,加上省市的晨报、晚报,综合日报的头条,给我们家孩子公开道歉!恢复我们孩子的名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