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不帅?”景云松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随即点头,“帅!”
两个小孩子背上书包去上学,许乐阳锁好门,先骑车到镇上,批发一箱子雪糕,到各个村里去卖,北到草亭镇,南到白塔镇,一县三镇二十八村,上坡下坡,趟水过河,一天要走两遍,上午一遍下午一遍,晚上回家把钱从兜子里倒在炕上,全是一分、二分的零钱,让柯暮霭和景云松帮他数出来,分类放在一起,够一百张就用纸条裹成一摞,拿到信用社去换成整钱收起来。
他虽然年轻,但这么长时间地骑车,身体也有些吃不消,每天回来把钱兜子一扔就躺在炕上,趴到柯暮霭把饭端上来才能起来,去外面冲澡吃饭,然后倒头就睡。
柯暮霭心疼他:“小舅,你不别这么拼死拼活的干啊,我上……可是听说过,有人总骑自行车,累出腰间盘突出的,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你要是累倒了,你挣得那点钱都不够看病的。”
许乐阳趴在炕上叹气:“我就寻思吧,得尽快把你和松松的学费挣出来,这样才能踏实,听你说你爹的情况,手里的钱已经是败光了的,我最近听人说他张罗要卖大哥大呢,过去你的学费都是你妈凑的,有时候还要来找我借,你爸根本不管不问的,现在这种情况,就更不能管你们了。”
景云松听了又是感动又是惭愧:“小舅我的学费你不用担心,我妈会帮我弄的。”说完看了看柯暮霭,又补了一句,“还有木木的。”
许乐阳轻轻摇了摇头:“你妈那人我没见过,不过柯永利我是最熟的,你妈就算手里有私房钱,柯永利也宁可强要去吃喝嫖赌,也不会同意给你们拿去上学,就这着吧,我这两天也感觉腰疼,每天晚上想要折了似的,不过还能坚持,等把学费攒够了,就轻省轻省,少跑点地方……”
他说话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已经睡着了。
景云松担心地问柯暮霭:“你爸不会真的不让我们俩上学吧?”
柯暮霭说:“很有这个可能性的,过去咱们家每年卖苞米的钱都是他拿着的,几天就都败光了,然后就不着家,每天开学都是我妈自己想办法挪攒出来的,这还是村子书不止一次上门,告诉他九年义务教育是基本国策,家里的小孩必须念完初中,要不然就这点钱他也得抠出去,不过松松不用着急,学费其实我早就有着落了。”
第二天,柯暮霭回尾巴沟老院,背了些东西过来,晚上拿出一包用花布里三层外三层裹着的零钱,一共有三百多块钱:“这是我去年卖蘑菇、卖人参挣的钱,还剩这么多呢,再加上小舅这些天挣得,书费杂费就都够了,小舅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这么累了,要是你累倒了,我和松松就都没有指望了。”
许乐阳本来还想说你们的钱留着零花的话,但是看着两个小孩子真挚的目光,终于叹出一口气:“好吧,以后我每天少跑几个村。”
柯暮霭这才放心,爬上炕,骑在许乐阳的身上:“小舅,我给你按摩。”
许乐阳翻过身,双手掐在他的腋下,用膝盖顶着他的肚子把他举起来:“小舅不用你按摩,你那小手,留着绣花吧,呐,小舅的袜子又磨破了,昨天洗过了,你待会帮小舅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