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知道我娘亲死了吗,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还有拴子哥,他们都死了……”宝儿捧着酒杯,小小的身子站定在凌涵面前,一双瘦凸的大眼,彻骨地瞪着凌涵,随即僵硬一笑,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大嘴。
在一刹那,凌涵顿悟般地明白了,宝儿是来报复的,他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他的母亲他的堂哥!
“喝酒。”
宝儿掂起小脚,手中的酒伸到凌涵面前,稚嫩的声音命令而铿锵。
凌涵犹豫地接过酒来,眉头拧成个疙瘩。
看着宝儿迅速消瘦下来的身子,他心中很不是滋味,若是当初在东寻城杀掉高阳之后,及时找寻宝儿,他也不会受这么多苦,也不会受凌翰辅的误导。
今天,是他凌涵在自食恶果么。
“怎么了三弟,你好像很怕宝儿啊。难道说宝儿娘亲的死跟你有关系?”凌达凉凉的声音飘过来,他坚定地站在凌翰辅的身后,看好戏地盯着凌涵。
“嗯?”凌齐狐疑地朝凌涵看去,眼中带着计较。
“二哥说笑了,不就一杯酒嘛,我喝了就是!”
凌涵接过酒杯,触到凌齐冷硬的眼神,他苦笑一记,幽幽而道,今天死定了,可惜,蒙贤不在。
他仰脖,把酒灌下。
“这酒……”凌涵咂莫了嘴,这酒没味,跟寡淡的水一样。
他不禁朝宝儿看看,只见宝儿僵硬地展露笑颜,瘦得皮包骨头的脸上,出现了道道褶皱。
“哈哈,三弟真是好酒量,再喝一杯!”凌翰辅看凌涵把酒喝了,扭头与凌达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看到得逞之意。
刚刚凝滞的气氛一下子活络开了,只是老夫人制止了,以凌涵手臂有伤为由,不准他再喝。
凌涵彻底松了口气,坐回椅子,抬头就看到凌翰辅探视过来的目光狐疑目光,凌涵想了想对他说道,“大哥,我与宝儿分别多日,不知,能不能把宝儿借给我,我好生想念他。”
“……咳,好,当然行,以后就让宝儿跟着你吧!”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凌翰辅抬眼再看凌涵,他依然好好的。凌翰辅心中忐忑,无心再呆下去,便要告退,顺便带走那个酒壶。
“大哥,您怎如此早就退席呢,小弟还有一件事情没向你汇报呢。”凌涵起身,截住他的去路。
凌翰辅的戏落幕了,凌涵觉得自己也到了该给对方点回礼了。
“什么事?”凌翰辅说着叹息一声,摇摇头道,“三弟啊,平常芝麻绿豆的小事,你莫要再拿到这台面上来说了,惊动了爹爹和祖母,也不是你身为世子的作风,你说对吧。”
“大哥说得什么话,此事可关乎我凌氏宗祠之事,莫说是祖母爹爹,我们本都应该知道的,你怎么能说是小事呢?”凌涵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将旁边用饭的凌齐和老夫人都惊动了,纷纷抬眼朝这边看。
“你且说说,宗祠发生了何事?”老夫人拿帕子拭了下,一整衣冠,打算听凌涵讲下去。
“回老夫人,孙儿听到东寻城凌氏宗祠,刚刚修葺的墙面倒塌了。”凌涵拧起眉头,怪异道,“这几日,东寻城未刮风未下雪,这墙面怎么就塌了呢,难道是有什么预兆?”
“胡说!”凌齐冷嗤,拍桌子站起来瞪了凌涵一眼,“墙面塌了是砌得不结实,你道‘预兆’,是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