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大夫再度给老夫人细细诊了诊脉,又根据老夫人上一次吃药的时辰,药效发挥作用的时辰以及延后吃药可撑续的时间,一一分解计算,最后得出,“两柱香的时辰,这之后老夫人再服药,可以续接上一次吃药的药效,若是再晚了,依老夫人虚弱的身子可就撑不住了。”
“什么两柱香时辰,老夫人明明只一柱香时间!”
东方哲一挥袍袖,神俊非常地站出来大声驳斥,“常大夫,并非老夫小瞧你,尔的医术的确比不上老夫。老夫人只有一柱香的时间延长吃药。你说两柱香时间,万一老夫人有个好歹,你负责?”
“这个……”常大夫瘪了,懦懦地退下去,不敢争辩。老夫人的性命为上,在这个时候,他毕竟不想担那么大的重责。
“一柱香便一柱香吧。”
凌涵不在意,在东方哲自得的神情下,凌涵又说了句,“东方大夫医术确实很厉害,难怪会被大哥偷偷摸摸地豢|养,连爹爹都没这荣幸得到阁下的医诊呢,今日我祖母,能得东方大夫一句话,岂非三生有幸!”
凌涵一句话,东方哲的脸就黑了!他根本不是那意思!凌涵口口声声是在捧着他,事实上这根本是在污蔑他!
西炎国并不禁男风,凌翰辅豢|养个野医宠着玩儿,倒也无可厚非。可这野医的医术比凌齐身边的大夫都高超,甚至是凌翰辅都舍不得拿这野医现人。
刚才周姨娘指责凌涵不孝,现在,凌翰辅这不孝之罪,似乎比凌涵还要重。何况他是凌齐心中得意的大儿子,大儿子有如此私心,凌齐的心里会没感觉?
有人燃起香柱,凌齐的脸色不太好看,不时地朝小儿子送去一两眼,发现凌涵却不时地朝蒙贤递眼色。莫非他心中有了主意?凌齐暗暗咋舌。
东方哲阴冷地笑,看着常大夫捡拾过蒙贤拿来的药罐然后细细检查药残渣,看到上面只有一点点微粘粒石粉之物,渐渐地东方哲不笑了。
这些有点小闪光的东西,以用常大夫那小心琢磨的神色,东方哲眼中的神色像裂开一般,回头蓦地朝周姨娘瞪去,那些石粉,那之前常大夫在厨房药梗上找到的几许附着的闪亮物,是金刚石粉!
可周姨娘却送他一记安抚的眼神,有什么关系呢,凌涵找不到毒因的。就算找到,他也没物证!今天是把他逐出府去的好日子!
可东方哲不这样想,他明白了,为什么凌涵想要一柱香的时间,他是在等!
陆嬷嬷那碗药中的石粉沉底,最后人脏俱获。
东方哲走到那碗药前,端起碗来晃了晃,意外地发现,以他的眼力,竟然也看不到那些东西,这只能说明,那些东西不能够通过时间的积累而沉淀下来,那么凌涵想要这种效果,根本是做梦!
难怪周姨娘会如此淡定。
东方哲吐了口气,怪异地扫了凌涵一眼,这小世子竟然不仅仅会耍小聪明。
凌涵冲蒙贤看了一眼,蒙贤点头,出去命令茗雅院做事的小厮们,俱将今天的药渣都拿了来,由常大夫检查,可半柱香时间已过,除了前时发现的那一点粘粒外,并无所获。
周姨娘得意笑了,“还有半柱香的时间,三公子,你不会真的想故意想害死老夫人吧。”
凌涵找了把椅子,神清气爽地坐下,一双干净的眼睛直直望着屋外,一语未发。
周姨娘扭头朝陆嬷嬷怪声怪气地叫道,“陆嬷嬷,你干脆把那碗药拿来,也让常大夫检查一下吧,省得人家说咱们投毒……”
“有一些毒根本用银针试不出来,常大夫,你莫要多此一举了。”
蒙贤对道,周姨娘冷哼,她还不屑跟个下人计较,于是冲着凌涵继续挑衅,“三公子,你不会以为自己不说话就没事了吧,那香柱焚着呢,马上就到时间了。这责任可大着呢,万一老夫人有个好歹,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么!”
蒙贤接话,“这位、姨娘……世子在思考,过一会凶手自现,请你闭嘴好吗。”
周姨娘气到面色发白,愤愤地别开眼去,果真不再说话了。
“老夫人喝了这么我的药,怎么才有两副药的药渣,其他的呢?”
“国公府的奴婢勤快,早倒了吧。”陆嬷嬷脸色不太好,梗着声音答道。
“原来是这样,那么国公府也有用一段时间药罐就不用的例子吗?”常大夫看了看那新的药罐,狐疑地问道。
可是没人回答他,室内一片寂静!
眼看着香柱焚到底,周姨娘笑了,东方哲更是笑意彰显,一柱香马上见根了,只看到最后一撮香灰落下,东方哲胜利而笑。这下子凌涵马上就要变成脚下的烂泥了。
“世子应该履行诺言。”东方哲摆袖,冷冷看着凌涵。
这小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声音,若非是看到他人在这里,东方哲还以为他老僧入定了。
看到场中的人纷纷注视着凌涵,凌齐护卫上前,显然是要将世子提出府去,蒙贤大步护在凌涵前面,大声吼道,“你们闹什么,世子还没发话,着什么急,急死啊!”
蒙贤的话再仿佛是乡下骂不听话的猪一般粗糙,怒瞪的大眼,甚至是连旁边的凌国公都不放在眼中。四下的护卫被他这话一说,还有点发愣,一时没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