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军总医院,高级病房。
“我开检查的单子,你们带他把检查都做了。”医生看完吾源之后,摘下口罩对我们说。
我看着单子上一项一项的检查,这些都是……我咬了咬嘴唇,问:“医生,他……”
“检查结果不出来一切都不好说。”
不好说吗……
乐乐去送医生了。
我看着现在已经昏睡在病床上的吾源,瞬间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比如为什么廖一这么护着他,管束着他。
家族中有第一级直亲家族的淋巴瘤史患淋巴瘤的危险性是正常人群的二至三倍,吾源……这不是遗传病却有遗传倾向和家族聚集性,所以不止吾源,廖一也会……
我需要有人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乐乐进来的时候我正跪坐在地上,满眼泪光。
“现在不是还没确定吗?”乐乐说。
我保持瘫坐在地上的姿势不动,电话这时候响了,我看了眼来电,是廖一的。
这一刻我好需要他。
廖一来时还带了金城武,他未对我解释只言片语,只是让随行而来的几人带走了吾源。
“可以告诉我,他……”
廖一左手握住的胳膊,似乎是在给我力量,说:“我在找骨髓配型。”
果然……
我怎么兑现保护好吾源的承诺?
廖一把我带入怀里,吻了吻我的耳畔,然后转身离开了。
后来我跟乐乐回了家,至于是怎么回去的我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廖一差人送的我们,也好像是乐乐载我回来的。
——
我的房间,乐乐也在。
我在窗边感受着刺骨的寒风,窗外一片灯火通明,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
“刚才咱妈打电话问你还回不回家过年。”乐乐说。
我保持着姿势不动,淡淡道:“回。”
“你确定这个状态回去吗?”
“我不回去我爸妈会担心的。”每年过年就算回去一天我也都会回去。
乐乐走过来,揽住我的肩膀,轻声说:“我代你回去吧。”
“不用……”
“我代你回去吧,反正我爸也不知道今年在哪个骚浪贱那里。”乐乐自嘲。
我转过身,握住她的手,给她安慰。
乐乐反而笑了,说:“你还跟小时候一样,分不清该安慰的点在哪里。”
我把手从她手上拿掉,瞪了她一眼又看向了窗外。
乐乐从我身后拥住我:“但我每一次都很感动。”
过了年,我跟乐乐就是十一年了。
十一年相伴,我们已经成为了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大于亲情。
“明天金城武会过来,你有想问的就问他吧。”
乐乐说完这句话就起身出去了。
嗯,我知道了。
次日。
金城武来时我还窝在房间里,保持着昨晚那个姿势,坐在窗边。
然后,我去客厅迎了他。
“喝点什么?”我问他,然后走向了吧台。
金城武摆摆手:“不渴,不用麻烦了。”
虽然他这样说但我还是给他倒了杯橙汁。
我坐下之后,对面的金城武几度欲言又止,我不着急,终于听到他说:“吾先生是非霍奇金淋巴瘤,现在主要采取中草药治疗,他不想做化疗。”
我左右叠在右手上,表情平平,不想让人看到我心里的巨浪。
“他消失的那两个月,没有去威尼斯。”我淡淡道,用的陈述句,他没有去,他当然没有去。
金城武眉头紧皱,最后叹了一口气:“廖先生让我对你保密。”
“那两个月,吾源在接受治疗,那廖一呢?他也……”我真的做不到一直那么淡定。
“廖先生那两个月走访了国内外大大小小的医院,找骨髓配型。”
“没有找到吗?”
金城武低下了头,久久之后才说:“昨晚有了消息,我跟廖先生过去……对方还没有给我们消息……”
“那别人呢?没有第二个人了吗?”
金城武摇摇头,不再讲话。
“那廖一……他是吾源的同胞哥哥……”我最后缓缓道。
金城武听到我的话抬起头,看着我,说:“廖先生和吾先生虽然是同卵双胞胎,但他们并不是同血型。”
“怎么可能?!”异卵双胞胎有可能是不同血型但同卵怎么会?
金城武点了点头:“虽然现在没有人可以解释这个现象,但廖先生和吾先生确实是同卵双胞胎不同血型。”
不!金城武在骗我!廖一不能给吾源提供骨髓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也是病人……
“我求你告诉我,是不是廖一也……”
“微小姐,确实是廖先生骨髓配型不成功,我一直有定期给他做检查,稍有情况我会比任何人都清楚的,相信我,他不是……”金城武说这话时眼睛清亮,看上去不像是骗我。
不知道眼泪是从什么时候掉下来的,它滴在我的手上,我轻轻拭去手背上的眼泪,抬起头,看向金城武,声音嘶哑的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其一你是廖先生重要的人,其二你是乐乐重要的人,我不会骗你。”
“那……我现在可以去……看看吾源吗?”我问。
金城武抿嘴不说话,大概过了十来秒,才听到他说:“我带你去。”
——
医院。
金城武把我送到病房门口,接了个电话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