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周一了。
上午工作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就收到了人事的邮件,提醒我被记了一过……还真是准时。‘世界’有个规定,三过无缘年终奖。
也正是这个原因,‘世界’员工被记过的少之又少,甚至下半年以来,我是唯一一个……也许会有人说不就是年终吗?不过是三个月工资罢了!‘世界’的年终还是很丰厚的,毕竟是个业界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家底还是拿得出手的。
“微笑,你来一下。”‘土豆’喊我。
我朝他点头,合上了面前报表进了他的办公室。
‘土豆’见我进门也不着急说话,端起桌上茶杯品了一口茶,然后才悠悠道:“微笑啊,你做我的实习生也有段时间了。”
嗯,算起来有一个月了。
“本来受廖先生意思好好教导你,但你实在争气,工作都完成的很出色。”
我觉得他叫我来不是要夸我的。
“可你为什么就不告诉我你跟廖先生的关系呢?”土豆说这话时站起身双臂撑在桌上,眉头紧皱。
“我……”我跟廖一……?!
“行了,你别说了,等会儿收拾下去十八楼吧。”‘土豆’似乎很郁闷,摆手说了这么句后就下逐客令了。
我以为我听错了,问:“您说,我去哪儿?”
“别在这儿给我明知故问了,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吗?”‘土豆’口吻破显无奈。
再问下去也是无异,我转身出了办公室。
刚回到工位就看到人事部十分钟前发来的邮件,言简意赅,调我到十八楼做廖一的助理,下班前去人事拿员工卡。还是助理啊,只不过协助的人从‘土豆’变成了廖一,怎么就高升了?
不过,我应该搞清重点,现在不是要在乎是否高升,而是要记住,我现在是廖一的助理,廖一的。
感觉晚上睡觉都会笑醒了。
我在这边收拾着,旁边的同事过来问:“怎么了?不干了?”
我摇摇头,只笑不语。
听到声音的同事们都凑了过来,你一嘴我一嘴的开始了。
“被辞退了?不会吧?”
“别闹啊,你走了我的工作量又该回来了。”
“微笑发生什么事了?”
我把最后一对小音箱放到小车里,然后对众人说:“很感谢大家这段时间对我照顾。”
“别啊……真的走啊……”
“你没跟张副求情吗?”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啊。”
我伸手抱了抱跟前的几位同事,尽管觉得可能会被理解成炫耀,但我还是决定说清楚:“我被调到十八楼了。”
“十!八!楼!”
“微笑你可以啊,藏得那么深啊!”
“难怪之前我们八卦廖先生的时候你都不参与。”
……
意料之中的尴尬。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这种情况,毕竟在这件事上我还是有一点无奈的。
“微笑!”
听到有人喊我,所有人都看向了声音来源,是那个随廖一去日本的小导游。
“怎么会有你这么有心机的人?虚伪!阴险!我真他妈是个傻逼完全相信你真心把机会让给我!”女孩过来指着我一通乱骂。
我被骂的有点莫名其妙,我成全你委屈自己还错了?
“你想干嘛!串部门打架吗?觉得我们财务部没人是吗?”
“哪儿来的泼妇。”
“滚出去!别脏了我们伊丽莎白的地毯!”
没等我说话,部门同事就已经替我出头了。
女孩似乎并不想花时间与别人纠缠,矛头一直指向我:“廖先生当着日本合作商所有代表的面说,与他同行的应该是他的小朋友,不知道为什么换了个他也不知道的谁,满意了?小朋友?真不要脸!才来‘世界’没几天就贴上了廖先生,*!贱婊!”
上一次被一个女人这样骂街应该是跟师兄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小三也是这么过来攻击我的。后来是乐乐帮我解决的。这次,身边没有乐乐呢,得自己来了。
我在同事们开口之前给了她们一个放心的微笑,然后走向女孩,把她因为激动躺在额前的碎发别到了耳后,说:“如你所说,机会是我给你的,就是说本不属于你,一般识相的人得了便宜之后即使受了委屈受了难也都会承受,把打掉的牙往肚子里咽,说起来,毕竟是自己选的。”
“你放屁!你自己都说了是机会,还这么轻易就给我,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反正我今天敢来到这里也是不想干了!我待不了也不会让你待下去的。”女孩那副模样,像极了爱丽丝里的红心皇后。
“你不知道我要到十八楼去报道吗?”我微微皱眉问她。
女孩听到我的话眼睛瞪得老大,喊了句:“贱人”就要抬巴掌,我个子比她高,还算轻松的握住她的手腕阻挡了她的动作,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欲要打过去却停在半空中。
“我并不擅长打人,也下不了手。”说完这话我松开了她。
女孩并没有因为我的手下留情而识相,恶狠狠的盯着我,如果眼神真的带刺,那我早死一万次了,而在场的人也都配合现在的氛围不说话。
“你们不工作干什么呢?”这时候‘土豆’和财务部总监才出来,不知道早干嘛去了。
‘土豆’看到我在人群,走过来说:“你怎么还没上去?你得到的私人指导就是在今天,浪费了时间公司可不给你补回来。”
“这次请的谁啊?”有同事好奇的问。
“会是四大的大咖吗?”
“不可能好吗?微笑的专业可跟我们不一样。”
“那是谁啊。”
话题也转变的太快了,我都有些接受不能了。
“是我!”
这个低沉性感的声音又来了,我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廖先生!”一众人喊他。
廖一轻点下头,然后走向我,眼睛一直在我身上,只听他说:“你是要搬家吗?”
“啊?”他离我好近,近的我都能看到他嘴唇的纹路,千万别亲上去千万别亲上去!我对自己说。
“距离我命hr通知你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你是又想让我跟你探讨下关于工作效率的问题吗?”廖一说的话尽管像极了指责,却听不到他语气中一丝一毫指责的意思。
我推上身后的小车,冲他一笑:“我会把这一个小时挤出来的。”
廖一表情上表露的都是对我的颇为无奈,就在我们刚踏出两步的时候,被忽视的女孩喊住了廖一:“廖先生!”
廖一回头。
“为什么你提前从日本回来却不跟同行的工作人员说?”
我偏头看廖一,他面无表情的反问道:“你是谁。”
我差点口吐鲜血,眼见两把刀插在了女孩的心上。
女孩深呼吸,我看得到她胸口的起伏,说:“好,那你为什么要让她!这个婊.子上十八楼!”
廖一听到这话皱起了眉,然后偏头看向财务部总监:“你等会儿跑趟人事部,给我问一下‘世界’的门槛什么时候这么低了。”
“不用你费心!我会走的!我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这个婊.子可以上十八楼?她工作能力强?‘世界’明明那么多人才!”
“我不记得我有说我通过工作能力找助理。”
“哼!所以你是承认了你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堂堂‘世界’公子也是外貌协会不知道媒体知不知道。”
“我也不记得我有说过我通过外貌找助理。”
“那你……”
“你不用觉得不服气,我从来都不公平,看不惯你就走,‘世界’的大门不好进,但很好出。”
廖一说完便转身了,我还愣在原地,满脑子都被廖一那句:“我从来都不公平”给填满了。
“再浪费我的时间,你今晚就别回家了。”廖一清冷的声音传来。
……我低着头跟上他。
十八楼!我来啦!
上了十八楼廖一把我安排在一处离他甚远的地方,说是以防我影响他工作,我怎么就影响你工作了?
“你现在的职务总结来说可以称为‘总管家’,具体工作事宜注意事项都在这电脑桌面上,你先看看。”廖一说完便转身朝他办公室走去。
我喊住了他:“廖先生!”
廖一没有回头,继续走,说:“有事发邮件给我。”
“不是…我想说…不是…那个…”
“你先别看工作章程了,下载一个普通话流利说的软件,练练普通话。”廖一回过身对我说。
什么嘛!把我叫上来就是方便欺负我吗?
心里虽然不高兴,但行动上还是从了他的指令。
——
中午吃饭,没有人敢跟我打招呼了,只有豆米。
“你是不是打架了?”豆米见到我的第一句话,音量超大。
我捂住她的嘴,瞥了眼四周发现没人看我们这边才咽了口气说:“别提这件事了,我上午被骂婊.子来着。”
豆米听完我的话撇撇嘴,满眼幽怨:“你就是婊.子啊!什么时候拿下的廖先生也不跟我说!”说着她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说:“不会是上次密云……”
“没有!别人冤枉我就算了,你也冤枉我?!”我端着餐盘往边上挪了挪。
豆米又凑了过来:“行啦,逗你的,你如果真能跟廖先生在一起也不错,男才女貌的。”
现在可不好说呢…
“不过我要告诉你,今天上午一战你已经出名了,以后注意些行为啥的,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要说你表演的时候还没多少人认识你,那你现在就可以说的上在‘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豆米提醒我。
我点点头:“放心,还是有分寸的。”
“果然是长得漂亮的比较容易得到幸福啊!”豆米仰天长叹。
是不是幸福还不知道呢。
下午再回到十八楼,靠落地窗的区域一架先前被盖住的钢琴重见天日了。我不由自主的走过去,左右瞥了眼没有廖一的身影,便坐下试了下音。试完后的第一个念头,这琴一定很贵!想着我就扫了一眼琴身侧面的标,撇撇嘴,果然很贵。
音色撩人,触感敏锐,让我想要弹奏一曲的想法迸上心头,跃然于指尖。
下手的第一个音就决定了我选用哪首曲子,可爱的‘西区故事’,我可能又要复习你一遍了。
……
一曲结束,我双手捧脸也掩饰不住满面荡漾,实在是因为我想到了之前看西区故事音乐剧时廖一为那首‘somewhere’伴奏时的样子,好迷人。
“前几天喝我的酒,今天弹我的琴,过几天你想干什么?”
我被廖一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站起身走到一边。
过几天……可以上你的床吗?想到这儿我表情更荡漾了。
廖一走到琴边,摸了一把琴键,然后说:“钢琴跟琵琶区别不止是因为一个是键盘乐器,一个是弹拨乐器,更是因为它们带给你的影响天差地别。”
我呆住了,廖一知道我学的琵琶?还是他只是找个与钢琴相较的乐器而已?
“你本身乐感很好,再加上之前相关器乐的学习经验,不用给你太多技术方面的指导,钢琴学者较高领域无非就是能够把钢琴喻成广阔无垠的大海对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下面我说歌名,你来弹。”廖一又说。
我没再多想,听他的话,坐下做好了准备。
“谐虐曲第二首作品31,肖邦的。”
这首太熟了,我信手拈来。
“停。”廖一在我正投入的时候叫停了。
我停下手,皱眉看他。
“知道为什么让你弹肖邦的作品吗?”廖一突然问。
不是因为家喻户晓?我一直觉得越是普及大众的越考验难度,被翻牌的可能性越大。
“肖邦的诙谐曲虽然规模庞大,内容深入,但听的人多弹得人也多,所以你只要有其中一段诠释的不好就能马上被人发现。”廖一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顿了顿又说:“你过了指法技能和掌握各类弹奏技术的阶段,现在可以侧重音乐表现,大强度的接触更多各类风格各类形式的曲目。挺过这个阶段之后你要明白,你是演奏,不是弹钢琴。你刚才下手之后毫无感情,作为听者那段演奏让我难受。”
我顿了下,而后点了点头,曾经看莫谢莱斯练习曲24首时,里边有一句类似的话,现在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说不要做完美的机器,要在演奏中倾诉想象。
“你自己慢慢练吧。”廖一最后说完这话便转了身。
我在他离开前拉住了他的胳膊:“所以我那位导师真的就是你?”
廖一听到我的话又回过了头,表情很惊讶,他反问我:“你以为?”
“原来‘世界’请不起高级导师……”我小声说。
廖一甩开了我的手,回到办公室,没两分钟后回来扔给我一本练习册,语气阴冷的说:“把里边曲目都练习一遍。”
我按住抽搐的嘴角,我老是忘记不要得罪太记仇的人。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都在枯燥无味的练习中度过,至于廖一,在办公室没待多一会儿就走了,偌大的十八楼就我一个人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眼看下班时间到了,练习册曲目的一半我都没有弹完,廖一没说不能下班吧?以后有时间了再弹也是一样的吧?想着就收拾了东西下班了。
刚出‘世界’就看到豆米在等我了,不仅有她还有邵炀,邵炀这回倒没有邀请我搭他的车,只是跟我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邵炀真的以为你跟廖先生在一起了。”豆米揽住我的胳膊,边走边说。
嗯,这样挺好。
豆米又说:“以后你也算是得以解脱了,虽然这个人很复杂,但还是比较看重前程的,跟廖先生抢女人这种愚蠢的事应该不会干的。”
我怎么那么不喜欢听到‘抢女人’这三个字呢?
“诶,对了,上十八楼的感觉怎么样?”豆米突然转了话题。
我漫不经心的回:“还可以吧,毕竟工作环境又高了好几个档次。”
“你都干嘛了?”豆米八卦心又作祟了。
我揽住她的肩膀:“别瞎想,我今天弹了一天的钢琴。”
“钢琴?!我们都在玩儿命工作你居然在弹钢琴?!”豆米停住不动了,努着嘴满面幽怨。
我捏了捏她的脸,解释:“我不是获得了一个高级导师辅导的机会吗?还是针对专业的。”
“差点忘了这茬,那给你请的谁?”
我叹了口气,特别不愿意提……但还是说了:“廖一。”
“我勒个去!这么厉害!”豆米惊讶道。
“你损我呢?”人家前几位导师都是享誉全国的成功人士,到我这儿就这么不当回事了。
豆米挑眉看向我,说:“廖一可是那个钢琴家什么科恩的得意门生。”
“凯文科恩?”开什么玩笑!
豆米一拍巴掌,说:“就是这个。”
“别闹了,怎么可能?”这玩笑开的有点大。
豆米啧啧两声说:“一看你就是没仔细看员工手册,最后一页有廖闵一家的百科啊,廖一钢琴师承那个什么科恩。”
!
我傻逼了,不仅没看,今天还出言不逊质疑‘世界’的水准,最重要的是,质疑了廖一的水准……
明天我得跪搓衣板了吧?
想到这儿我郁闷了,回家路上一句话都没再说,一直听豆米说,说她把从前男友那里拿到的药转手了一部分,四千块回来了,剩下的药原封不动的又寄回给他前男友了。
……
到家放下包换了身衣服煮了盅粥就出门去医院了,今天伯母出仓。
——
医院。
“注意事项都跟你说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要预防感染。”医生说完这话便拉着大长队伍出了病房,我在门口给他们让了位置。
我提着粥盅往里走,放到桌上,吾源冲我笑了下然后对病床上神色衰弱的人说:“我的室友,微笑。”
伯母看向我,我朝她微微笑,点了点头:“伯母。”
“你以后也叫妈吧。”吾源调笑着说。
我瞪他一眼,没有像平日那样斗嘴,也忍住了揍他的冲动。
“微笑是吗?”伯母开口。
“是。”
“你来。”
我听话,走了过去,蹲在病床边,握住了她的手。
“做什么工作的啊?”
我回:“我是……一家公司的行政专员,主要协助老板工作的。”我避开了‘世界’‘助理’这些敏感的词。
吾源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眼看他,他的笑容里多了一丝欣慰。
“源源,把我的布包给我。”伯母看向吾源。
吾源听话,从靠窗柜子里拿出一个卡其色的布包,递到他妈妈手上。
伯母翻开布包,找了个页面泛黄的本子,看那样子还是几十年前的那种笔记本。
“这个给你。”伯母说着把本子放到了我手上。
我皱眉表示不解,这时听到吾源说:“我妈当年工作时积累的经验。”他说完又凑到我耳边小声说:“逢生人都要拿出来一次,我从小时候就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
多可爱的妈妈,我顺着她的意思翻开看了看,然后就又听到她说:“这个送给你了。”
送给我?我惊讶的看着病床上这个消瘦却不因年月消减魅力的女人。
“我没听错吧?妈你再说一遍。”吾源笑着把耳朵贴近他妈妈。
伯母顺手捏住他的耳朵,说:“就你最贫。”
看的出来伯母很宝贝这个笔记本,我笑着拒绝了。只听她又说:“我以前也算是行政专员的工作,只是二十岁就有了源源和他哥哥也就不干了,但这工作……”
“这工作是最考验一个人各方面素质的,职位虽然不大,但涉及面广。”吾源截了他妈妈的话,说。
“对。”
吾源颇为无奈的对我说:“这些话啊我也背的滚瓜烂熟了。”
“臭小子,你出去。”伯母斥吾源。
吾源举起双手,表投降状,然后闭嘴了。
“微笑,源源有些皮,不像他哥哥沉稳。他从小到大都跟着我,被惯坏了,你别理他。”伯母柔声对我说。
我笑笑,也开玩笑:“我已经习惯了。”
伯母看了一眼吾源又看了一眼我,接着说:“说起来源源还是第一次带女孩给我认识呢……”
“我可没带啊,她自己来的。”吾源插嘴。
我差点就又给了吾源一个白眼,对伯母说:“是我自己要来看您的,有女孩在也方便些。”
伯母轻轻点了下头,然后问我:“你喜欢我们家源源吗?”
“我……”
“她喜欢我,喜欢的不得了,天天想着怎么把您儿子拿下呢。”吾源打断了我的话,开始捏造事实。
我这回是真瞪他了,但又碍于他妈妈在这边没能瞪死他。
“哈哈。”
伯母笑了,从进门到现在第一次笑。
“我自己儿子我最了解了,一听这话就是他喜欢你呢。”伯母拍拍我的手说。
他喜欢我。
“妈您怎么不遵守游戏规则呢?老亮底牌还让不让人玩儿了?”吾源说着拉起我朝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回头对他妈妈说:“您赶紧睡吧,等会儿我回来您可得睡着了,听话的话明天我给您找副麻将,再给您找几个牌友。”
……
就这样,我被吾源拉出了病房。
“送你回去。”吾源说。
我回头看了眼病房位置,然后对他说:“不行我今晚在这儿吧。”
“不用,我会在这边,而且有特护在。”吾源说完揽住我的肩膀,说:“怎么?心疼我?”
我抖抖肩膀,甩掉他的手,说:“别臭美了,我是心疼伯母,有你这么个没正行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