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弹了‘西区故事’里的一首歌曲‘y’,弹到一半的时候,我抬头看向人群,在东南方向的角落里瞥到了一抹廖一的身影,待我想要看看仔细的时候,他转身离开。我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把手里的吉他放在放在一边,眼神和脚步都随着那个背影而去,连‘对不起’都忘记对在场的群众说了。
追上那个背影,我一把拉住的胳膊,一脸期待的笑容。
“松手。”
是我熟悉的廖一的声音,是他。
我一时高兴,没有听他的话,握着他胳膊的手又紧了一些。
廖一见我不听话,看了我许久,终于不再管我,上了电梯。
“不知道是该表扬你还是该指责你。”廖一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皱眉看他。
廖一看着我,轻叹了口气:“表扬你知道做选择了,指责你放了我鸽子。”
我……他是在意的。
“你说你是不想支付员工出差费。”我小声说。
“我也说让你跟我同行,你怎么在这方面不听我的话?”
行,我说不过你,我理亏,这次是我擅作主张了。
“不参加公司活动对你在‘世界’的前途有影响。”廖一淡淡道。
是在说我刚刚逃离表演现场这件事吗?
“可是弹完那首歌就找不到你了。”我仰起脸看他,三天如三秋。
廖一没有看我又淡淡道:“你找我是有事?”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回来了?”
“事情办完了,自然就回来了。”
“那……我还可以知道那个女人跟你……”
“机会只有一次。”廖一打断了我。
我撇嘴看他,他总是这样,嘴上像是抹了毒.药。
电梯到了,廖一的十八楼,我没有借口上来,便没有下电梯,廖一也不在意,任由电梯的门合上。
我再回到花园,欢脱会到了最后一个环节,投票,然后我就以两票的优势成为了今天的幸运儿。
后来‘土豆’说,除了邵炀以外的每个部门主管都投了自己属下。
邵炀那票投给了我,所以我有幸得到了一个学习机会。具体这位重量级的导师是谁我要等到下周一才知道。
而知道廖一对于我没有跟他同行这件事是介意的之后,我也终于摆脱了先前魂不守舍的状态,恢复了正常。
下班后,等豆米的空当等来了邵炀。
是因为我不喜欢他吗?为什么他一颦一笑都让我很烦躁呢?
“等……你的男朋友?”邵炀走到我面前跟我打招呼。
我没看他,淡淡道:“等豆米。”
“我能送你吗?”邵炀问。
他许是怕我拒绝,每次都是问‘可以不可以送你’,而不是‘需要我送你吗’。
我看到豆米从‘世界’出来,然后对邵炀说:“不用了,我跟豆米一起回家。”
“我可以送你们。”邵炀又说。
这个人真的好烦啊。
“真的……”
“不用。”
本来这两个字是要我说的,却被一辆迈巴赫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看过去,放眼‘世界’也只有廖一会开这么骚包的车了。
我看向车窗里的廖一,眉眼俱笑。
“廖先生。”邵炀恭敬的跟廖一打了个招呼。
廖一没有理会他,越过他直接看向我,语气一贯的清冷:“上车。”
怎么会有这么有魅力的男人呢?让我的心上开满了玫瑰。
上了廖一的车我都没有注意到我又把豆米抛下了,直到她发来短信:“微笑!我真的要做好跟你在一起时常常尴尬的准备!”
我咧嘴笑笑。
“这么开心?”
我偏头看廖一,他正目视着前方,就好像刚刚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开心啊,我可以坐豪车。”我灿笑着回。
“不是因为我开豪车?”
我……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
“对于你不听指挥私做决定把出差名额转让给别人的行为,我给你记了一过。”廖一淡淡道。
这画风也变得太快了?这就给我记一过了?为什么我刚还觉得这个男人有魅力?我刚才是傻逼了吗?
“下周一人事会通知你。”廖一又说。
我有点不服气,但又不敢反驳,弱弱的说:“我只是觉得她比我更适合,至少她会日语……”
“所以你是觉得你已经可以替我做决定了吗?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让你做选择是什么意思?”廖一说话间把车停到路边。
我看车停了,怕他再把我扔下,一时着急,又握住了他的胳膊:“我错了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廖一许是被我接连的动作和话惊到了,竟一时僵住了。
“你们走的那天我就后悔了,这三天来我也算是接受教训了。”我低下头撇嘴说。
廖一右手覆在我握着他胳膊的手上,说:“不要让别人影响你的选择和判断,你有独立思考问题的能力。想与不想只有你自己知道,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实在超出你的接受范围,你就来问我。”
啊?
我抬头看他,未从他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不自然,我可以吗?我可以去问他吗?
这一路上,因为廖一这番话变得静谧,车里的我和他也再无交流。
到家门口,我解开安全带的动作像是开了慢放,我竟然是这么想跟他多待一会儿的,哪怕是彼此不说话的情况下。
廖一大概是看我动作太慢,俯身帮我按开了安全带的扣。
我道了声‘晚安’便下车了。
“微笑!”
我听到声音又回头,廖一正开着车窗看我。
“那个女孩是这次日本合作商中国区的项目经理。”
“哦。”
“晚安。”
安不了了。
——
周六。
我被豆米拖来演戏。
是这样的。豆米的前男友骗了她四千块,这是前因。后果就是她想了一个计策来把他的钱要回来。豆米的前男友是个医药代表,所以豆米希望我假借找他谈合作的说辞把他约出来,跟他洽谈一单十万的生意,让他先带来少说一万的药,试用。药一到,豆米马上托朋友在老家医馆出手。
漫咖啡。
我在楼下,豆米在楼上。
“我现在有点紧张。”我跟豆米打电话。
豆米安慰我:“没事,完事我给你颁个小金人以示嘉奖。”
“万一他看出来怎么办?”我担忧的问。
“你表现自然是不会被看出来的,我在这边看着你,实在不行了我会下去的。”
得到豆米鼓励之后我呼了口气,整了整假发,把台词又默念了一遍。
“请问……是乐小姐吗?”
来人轻声询问我,我抬头看向他,与豆米给我看的照片中的人无异,便站起来微笑说:“是我,你是杜先生吧?”
这位杜先生点了点头,便自顾坐下了,拿出药单递给我:“乐小姐先看一下。”
我接过药单细细看了一遍,然后对他说:“就按照我们约定好的,十万的货,可以吗?”
“就喜欢乐小姐这么痛快的人。”
“我不能全然相信你的药没有问题,而你似乎也没有带来证据证明你的药没有问题,所以我要试用一部分,医院是我老公的,如果药出现什么问题……”我开始背台词了,豆米说在我说完这句话后他会反复强调他的药没有问题,并且会同意试用这一交易手法。
“我们的药绝对没有问题,您完全可以相信我们,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如果您需要试用的话我可以先调过来一部分给您送到。”
“为了我们的合作过程愉快,不会旁生枝节,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签一个合同。”我说。
豆米说,这话之后,他会找尽各种理由推托签合同,倒不是药有什么问题,而是他的药不是正当途径到手的。
“如果您不放心我可以在现有试用量上给您再加一成,我们公司口碑很好的,不会出现任何您担心的各种问题,但我们公司没有签合同的先例,这边我也不太好做主,还请您多体谅。”
我略显为难的闷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下了决定,说:“我也不是贪图便宜的人,这样吧,我信你一次,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一成的试用量,但定金我要等到试用无问题后再汇给你。”
豆米说,为了可以不签合同,他一定会同意我这个要求,毕竟他也想做成这单生意。
“好,让我们彼此信任一下,祝合作愉快。”他伸出了手。
我刚要同他握手的时候,吾源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拍了我的肩膀。
“乐小姐,这位是……”
吾源听到这位杜先生的话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你怎么……”
糟糕!
吾源再说话就穿帮了,我站起来一把拉过他,打断他说:“老公啊,是不是等太久了,我马上就好了啊。”说完还不忘看了眼坐在我对面的豆米的前男友。
吾源领悟能力还算高,顺着我的眼神看过去,然后揽住我的腰说了句:“老公在车上等你,别太久哦。”便出去了,‘老公’两个字还加重了音量。
我恶狠狠的看着他的背景,又占我便宜。
待吾源走后,我才又坐下解释:“我老公,他送我过来的。”
对方也没有多想,称赞了句:“您丈夫一表人才,跟您很配。”
我呵呵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