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不大,坐落于山凹的林木之中,只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往。
由于那是一条弯曲的林道,树木四立,故此单经二人便不能再乘马,只得牵着马一路步行。
好在茅屋离二人不远,在林道中绕来绕去的走了大概半炷香的时间,单经二人便来到了茅草屋前。
这是一座由木料搭建的茅屋,四周用根根圆木做成栅栏围绕着,房顶上铺盖着厚厚的麦杆儿与稻草,这些茅草多数黄得发黑,由此可见,这草屋应当有些年头了。
大门是一对老旧的木门,由于时间的洗礼以及日月的冲刷,木门已经有多处被点缀着乌黑的霉迹,而且随着年月的走过,这对门微微有些走形,虽紧关着,却关的并不严实,两扇门的交接处缝隙很大。
单经将马缰交付给眭固,微微整理了一番衣冠,旋即小步上前,轻叩起了木门。
“谁啊是阿爹回来了吗”
清脆的木门声,惊动了屋内的主人,传出了一阵女人的轻问。
未几时,木门轻启,一名身着浅红碎花衣的妇人映入眼帘。
这是一名年岁大约在二十七八左右的女子,她脸蛋纯净白嫩,朴素的发髻上插着一簇野花。
真是个俏丽的美人儿,深山之中果然多有隐凤。
这是单经看到女子的第一个想法,他很喜欢像这般看上去清纯脱俗的女子。
“你你们是”当妇人看到两位陌生的男子出现在家门外,她首先感到的便是惊恐。
单经见状,赶忙恭敬的揖手一拜,和声道“嫂子勿惊,我弟兄二人乃是过路客人,现在腹中饥饿,却寻不着酒食店,所以欲请嫂子央些酒饭来吃,饭后便与你一贯钱,不知嫂子愿否”
那妇人见说话的单经虽生得面净俊俏,不似恶徒,但身旁的晆固却长得粗犷凶恶,因此心下不由还是些惧怕,不敢开口应承下来。
单经知她心下所想,再次抱手一揖,笑颜细声道“嫂子莫要多疑,我这眭兄弟虽面相粗犷,然则却是一位心地善良之人,望嫂子万万行个方便。”
“大嫂休怕,俺晆固虽生得狰狞,却从不做歹事,且请嫂子勿疑。”晆固也知女子对自己的面貌生畏,素来粗咧着嗓子说话的他,现下竟也发出了与单经相同的细语温声。
说完,他也深深地作了一揖。
“两位客官既如此说,那奴家便行个方便,只是家中只有米饭,酒却无处去买。”单经二人的细语轻声和恭敬有礼,总算驱散了妇人心中的恐惧和疑虑。
眼见妇人同意,心下没了芥蒂,眭固顿时大喜,连忙道“无酒也罢,有饭便行,劳烦嫂子多做些个,俺这肚中正饿出个鸟来”
妇人点点头,将木门大开,玉手轻拂道“客官请入内小坐。”
“有劳嫂子。”单经微笑着揖手一礼,牵着马匹引眭固入内。
两人步入茅屋之中,妇人引他二人进了正屋内坐下,马匹则被拴系在了小院当中。
单经与眭固毕恭毕敬的坐在屋内,妇人为他二人先各自倒了一碗水,随即轻声问道“两位客官即然饥饿,我给二位做一升米来吃可够么”
“且做四升来吃,吃罢一并算钱与嫂子”眭固闻言,当即起身叫道。
他食量大,一升米莫说与单经同分,就是他一人也不够吃。
“嗯,两位且稍等片刻。”女子点头一应,正欲入柴房内取米来炊,却突然被单经唤住。
原来单经自思自己与晆固冒昧打扰,多有不便,况且主家还是一介女流,故此为表歉意,先取了五十钱交付于女子。
那妇人本乃穷乡僻壤之人,平素间何曾一下子见得这么多的钱,当即喜笑颜开,连忙殷勤道“多谢客官厚赏,待奴家做下饭,便去邻近处与客官讨些肉来。”
“嫂子,既有肉,还烦劳您多讨些。”
单经还未回话,桌案旁的晆固却听得有肉可讨,顿时便两眼放光,急叫道。
妇人见眭固这副模样,不禁莞尔一笑,心想怎么此人长得凶恶,行为却跟个孩子似的。
而眭固竟被那妇人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给惊呆了,一时怔怔回不过神来,直到女子入了柴房,没了身影,他仍然呆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