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来,温可盈觉得她和齐子孝就处于拜访、见人、拜访,见人的循环中。她自己父母不说了,然后是郑阿姨,爷爷奶奶,还有一个史奶奶,走了这么一段时间,于情于理都要去看看。
史奶奶已从医院转回了家中,温可盈和齐子孝去的时候,她拄着双拐正自己上厕所出来,还倔强地不让人扶。
温可盈劝她,她还笑着说:“别人扶哪有自己来得方便,我这只是一条腿受伤,伤得又不重,哪到了不能动的地步?”
老人都是越老越不服老,不过她已经和老人处出了情义,看她后面畏手畏脚的护工,温可盈说:“不扶您,那您也得有人跟着,万一没保持好平衡脚滑了也是事。”
“这老了啊,都是孩子们的累赘。儿子吧这段都没出去吃过饭,事情处理完就回来陪我,媳妇吧在帝都还陪着孙子,女儿还有一摊子事,只有周末过来看看匆匆忙忙又得走了。”老人叹了口气停了下来。
“怎么会是累赘?让杨叔听到您这么说得多伤心啊,谁没个有病的时候呢?”
说曹操曹操到,杨竞锋回来应了句,“可盈说得对,您把我们养大,孝顺您不是应该的嘛,怎么叫累赘呢?说句老实话,一想到你在家里,回来能看到您,我这心里就觉得安稳。要不人家就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
史奶奶被逗得直笑,“你们看,我这儿子就会逗我开心!”
“我觉得杨叔说得再对没有了,您就是那镇海的定海神针。”
齐子孝也凑趣道:“真是这样的,没找到我父母前,我想有人能‘拖累’我都不成。这找到了,感觉自己心里一下子安稳了许多。”
这话的信息量太大了,史奶奶惊讶地问:“你找到你父母了?”
“是的,也幸好杨叔给了我机会去新新国际,不然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找到他们。”
“程总也打电话说谢我呢,其实是你能干,不然我也不好推荐你去啊。”杨竞锋并不居功,他因此与程总有了些私人关系,这也不错。
史奶奶拄着拐杖走到了沙发那里,杨竞锋和护工搀着她坐了下去,温可盈接过拐杖放到了她沙发旁,几人也都落座。
“这跟程总又有什么关系?”老人坐好,禁不住问。
“程总是我妈妈的表哥,那天我去新新国际报到,正好在大厅遇上了程总,因为我与我父亲长得像,程总有所疑惑,这才有了我们的相认。”颜子孝简单把过程告诉了他们。
“也是你福气到了,这叫好人有好报。”
“是福气。”温可盈一想,可真是这样,如果不是她做好事救了史奶奶,杨总估计不会这么用心推荐大校去新新国际。那样的话,就是都在新新国际内,大校有遇上程总的机会,也得他奋头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有可能直接见到程总那一级别的领导,那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还有这与花溪也有关系,不是她,大概大校也下不了远去帝都的决心。想到这里,她问:“杨叔,您知道那个花溪怎么样了吗?”
这个人,因为牵涉到齐子孝,他还真了解了下这个八卦,杨竞锋忍不住笑道:“发生了花溪疯言疯语事件后,磨煤机班的人都去向马主任请求把花溪送到医院去治疗。”
“送去了吗?”那天劝过两人之后,温可盈还没去打听后续,她也去帝都了。
“送去了,还没等马主任去做工作,花溪的老公不知怎么想通了,他去给花溪请了假把她送去了安定医院。”安定医院就是当地精神病医院,这样最好,没人想到自己身上,温可盈也放下了心。
“她那样的病就应该早点送去治,免得在外面害人害己!”齐子孝插话道。幸好可可信任他,不然这真是两人间的灾难。
“这话没错。”杨竞锋也不想厂里有这样一个不稳定因素,还是不可控的。
“那她现在治得怎么样?”
“前天他们分厂工会去看她,说她平静多了,见人也不像原来那样偏激。她得了这样的病,运气倒不错,她老公对她很体贴,请了假天天陪着她。他们干工程的,不干活只有基本工资,也亏得他乐意。并且,她老公的兄弟去看她的时候,她看到人家手上的金戒指想要,她小叔子一点也不犹豫就脱下来给她了。”
“仗义每多屠狗辈,她这样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想到那个黝黑粗俗的男人,温可盈不由感叹。齐子孝握握她的手,笑了下。
“子孝虽然现在是个高富帅,不是屠狗辈,我看他对你的情义也一点也没减啊。”看到两人的动作,杨竞锋打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