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干活去啊!”颜子孝冲他们挥挥手。
“子孝,煤仓有些堵,你们班的人应该又要去敲煤仓了,你怎么这么悠闲?”
反正这也瞒不过去,颜子孝说:“我要借调中电国际一段时间,今天就是来和大家告别的。”
“你小子行啊,到时候回来当了领导可还要记得弟兄们啊。”
“领导不领导的不去说,是弟兄就一直是弟兄的。”颜子孝一如既往笑得温和。
吴非心情复杂地看着颜子孝和他们班上的同事聊,他的班长职务已被解除,现在要和其他最普通的工人一起干活,从原来被班级的人奉承,到现在时时看到鄙夷的目光,他觉得自己的日子太难过了。他不知道颜子孝人缘这么好,这么快就有去新新国际借调的机会。
问题是,颜子孝知不知道那事是他做的呢?这样的煎熬是最难受的,几分钟的时间,吴非觉得自己简直是度日如年。
颜子孝和众人聊了几句,从头到尾,他对吴非都没有异样的目光和表情,就当不知道他被撤职了似的和他打了招呼,最后又笑着和大家挥手作别。
看到他那矫健有力的步伐,吴非移回了目光,他有一种预感,他和这个年轻人的差距会越来越大的,真是悔不当初啊。
到了分厂,马主任也很热情,两人各点了一棵烟,刚吸了一口就听到门外一片喧哗。
两人走出来一看,原来全是磨煤机班的男工人。大家先和颜子孝打了招呼,这才纷纷嚷了起来。
“马主任,趁她这两天不上班,你可得帮我们彻底解决那个神经病啊,你看颜子孝好好地都不敢去上班了。”
“胡说,颜子孝哪里是不敢上班,他要借调到新新国际去了。”
“小颜年轻有学问,能借调走,我们可没有那个门路。万一哪天又说我们谁喜欢她,我老婆非得把我撕吃了不可。”
“有这样的神经病,天天干活我们都不安心!”
“是啊,马主任,她不走,我们都不敢放心去干活了。”
草,马主任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他干了二十来年工作了,这还是第二次见工人们这么齐心的,上一次是厂里体制改革,为了涨工资大家才聚在一起。
他揉揉眉头,说:“大家快去工作吧,我保证尽快解决这件事。”当领导当成他这样,可真够麻烦的,问题是一个非要上班的神经病,难道给她说:“亲,你有病,你不用上班了,想休息多久就可以休息多久?”真这样说了,他还怕走在路上一个管钳敲他头上呢。
马主任为之头痛的花溪,此时正和温可盈面对面在一家奶茶店里坐着。花溪的旁边,正是她的老公崔胜。
温可盈是看崔胜还挺在乎他老婆,才想着找他们出来把问题解决。神经病就应该送到医院去,不能在外面吓人,这也才有助于对她的治疗。最重要的是,花溪送到医院,她对于颜子孝的指控相信的人才更少。
温可盈先联系的是崔胜,崔胜开始的时候还很不高兴,“温女士,你老公打了我,我都不说什么了,他还问我要伤病费,我已经给他帐户打了1000块钱,怎么也够他去医院看看了。你还找我们做什么?我告诉你,你不欺人太甚!”
“崔师傅,我听说花师傅一直说你对她好,特别体贴,你就这样对她好的?你不是在真正对她好,你是在满足自己的私心!”
“你,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崔胜气得脸色黑红,冲温可盈挥了挥他的拳头。
“你不觉得你老婆的病越来越厉害了吗?这样下去她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所以,如果你真对她好,才应该早点带她去治病,越早治疗,越容易恢复。而不是看着她越来越情绪失控。”
为了增加对崔胜的说服力,温可盈用上了自己的白雾,这才有花溪对温可盈哭诉,“他们动我的桌子和杯子,当我不知道。我走的时候椅子是和桌子呈45度角,再去的时候就变了。还老是在一边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我什么坏话。”
“所以你应该去一个大家都欢迎你的地方,你走了,班上的同事就会发现你不可缺少,他们会后悔那么对待你的。”温可盈眼睛深深地看着她,柔声安慰。
“真的吗?”花溪狐疑地问道,并把眼睛转向了崔胜。
温可盈点点头,觉得自己像拐骗小白兔的大灰狼,感觉有些心虚,可想想这个女人的破坏力,并且她真的应该去疗,重重点了点头。
“你不要说了,我会送她去的。”崔胜叹了口气,柔声开始对花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