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引到了住处,是一座装饰精美的小楼,上下三层,四面围着成片的竹林,意外的不是花锦阁最好的地方,不过想想也明白,世家不是土豪,没必要处处彰显身份。这小楼虽然简单,但也正因为这份简单,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反倒比其他地方来的直观。
对比了一下舒适度,齐天扬选择了二楼作为自己的住处,晏青没有什么意见地住进了一楼,飞羽卫同齐远航亲卫几百人则是按着序列进入竹林,围着小楼列成乌压压的方队,然后坐下,开始修炼。
这也太装逼了。
齐天扬站在二楼窗口,眼见着四周的天地灵气被疯狂吸收,几乎在这小楼上空形成了一个灵气漩涡,不由牙疼的想。
在家族里一个元婴算不得什么,你要是突破得早,最多被称一声年轻有为,几百元婴也算不上什么,只飞羽卫中便有元婴两千,内中天骄还占了半数,而齐远航的亲卫,据说有九位大乘前辈,三十合体,百位分神,元婴不计其数。若非早前各家已有协定,怕自家小辈吃亏,规定分神以上不得进入乾元界,只怕齐远航要给他组建一支三界最强卫队。
话说远了,在家族里元婴不算什么,出了天殒城,这些护卫随便拉一个出去都是要被叫声老祖的,实在招摇。
但招摇着招摇着,也就习惯了,等到入夜,齐天扬已经能对头顶上那漩涡视若空气了。
世界上心理最强大的生物不是jūn_rén不是杀手,而是纨绔,他们对于如何让自己过得更舒心这个命题,天生满分。
因为错估了队伍行进速度,他们来的比较迟,上下打点又花了一些时间,等到忙完,天已经黑了。这个时候去拜访顾天寒未免有些失礼,晏青这样说,齐天扬也没有太坚持,点了份灵兽肉吃完就睡了。虽然修真之人不用吃喝,也用不着睡觉,但齐天扬实在不习惯,觉得不吃不睡简直不像是个人,好在和他一样想法的大有人在,也不显得他怎么出格。
他这边高床软枕,另一边却是险象环生。
“嘿嘿,小子,劝你还是把东西交出来吧,我们兄弟还能给你留个全尸。”瘦小精干的男子满是恶意的笑道。
也是楚寒非倒霉,刚走了没多远就被一对魔修兄弟盯上了,两人一个元婴巅峰修为,一个已然突破分神,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一眼看出他手里的归元剑不是凡品,也非本命法宝,当下动了贪念,将他堵在了僻静处。
若是平时,楚寒非就算打不过,有乾坤图护身,逃也能逃过了,可偏偏乾坤图见到自己的身体碎片,十分心急,怕夜长梦多,当即开始吸收,碎片在凌云壁本体内蕴养多时,力量庞大,撑得乾坤图一下子就进入了修眠。
楚寒非伸手去探腰间玉笛,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来笛子并不在他身上,而是忘在了齐天扬的马车上。
魔修的可怕之处便是他们一旦盯准了猎物,不死不休,决非外力所能动摇。
莫非,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
楚寒非握紧了剑,不期然想起了自己的前世,御剑门五大供奉之首,六百岁功至大乘,上界剑修第一人!可曾想过自己也会有被一个小小分神逼到绝境的时候?
他不甘心,不甘心!
他怎么就这么死了?他还没有……没有什么?
楚寒非的墨发狼狈地垂下,遮住了他微带茫然的双眼,明明……已经众叛亲离了啊……
同伴,徒弟,挚友,女人,就连他……
不,不对!他没有背叛他!他带着他潜逃,被通缉,东躲西藏,最后,最后……
楚寒非发出一声闷哼,汗流浃背,原本摇摇欲坠的防护灵罩闪过一道深紫流光,硬生生扛住了魔修打出的土黄色掌印。
“嗤,让你逃过了。”另一名魔修冷笑,再度攻了上去。
楚寒非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知道方才的心境动荡是眼前的魔修搞的鬼,恨意节节攀升,归元剑锋芒微闪,忽然,他整个人气势都变了。
若刚刚站在面前的还是个颇有手段的后辈,那么现在站在面前的,就是他们唯恐避之不及的上界大能。
装神弄鬼!元婴魔修胆寒了一瞬,反应过来顿时大怒!和分神魔修一同攻了上去。
楚寒非的脸色很冷,和刚刚那种表情上的冷完全不同,那是万事不经心的漠然,那是高高在上的蔑视,那是……上位者的气息!
剑锋上忽然凝结出细细的雷光,却非紫色,而是一种近似冰的清透,微微泛蓝。
雷光越结越多,最后几乎将归元剑完全覆盖,楚寒非狭长的凤眼里满是凛冽的剑意!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洲。
无数细小的雷光炸开,仿佛只盛开一瞬的烟花,辉煌又寂寞。
只要学过剑,没有人会不认识这剑意。
霜寒剑尊,严洛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