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纠结的样子落入言峰绮礼的眼底,那唇瓣上的樱红色,让他的眸光暗了暗。这个漂亮的小吸血鬼,长相没有一处是不精致的,完美得仿佛出自神铸。他身上的气质,无时无刻不在骄傲,一言一行看似随意,但细细探究却能发现,其中自然而然地遵循的贵族世家的教养和礼仪。
但是,真正的贵族又怎么可能是独身一人,夏尔作为一个master,在魔术师的世界从来没有名号,也没有任何背景。就算他是贵族,也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的家族早已没落。一个没落的贵族,仅凭一己之力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搅得风生水起,除了一开始时候的狼狈,掌握战争规则和节奏之后他却比任何人都要优雅自在。
正是这一份优雅让言峰绮礼想要破坏,想要看看被踩在脚下的他哭泣求饶的样子。
夏尔抬眼瞥了他一下,这个突然出现在身侧的男人,毫无表情地注视着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这种目光不经意间泄露出的欲念,让夏尔十分不舒服。
心里有了警惕,夏尔的注意力回到间桐雁夜的身上。他走上前一步,冷清的声音在树林里响起,“间桐雁夜,你最好不要高兴太早,我可以救活远坂葵,也可以不救她。”
“你什么意思?”脸上的血管顿时突起,随着间桐雁夜的情绪激烈地蠕动。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紧了拳头,魔力在上面凝聚,顾忌到夏尔身旁的言峰绮礼,间桐雁夜勉强忍下杀意。
“我们来做个交易,我可以让远坂葵完好无损地活下去,作为交换,我需要得到你身体里的刻印虫。”
刻印虫乃是间桐雁夜的魔力源泉所在,经过长久的修炼,它已经和他的身体融为一体,与生命相连接。如果失去刻印虫,那对间桐雁夜来说最好的结果就是身体大半损毁,能活下来就是一个奇迹。夏尔的这个要求,几乎等同于让间桐雁夜拿自己的性命去交换远坂葵的性命。
间桐雁夜愣在原地,目光逐渐平和呆滞,他看着夏尔和他身边的言峰绮礼,耳边除了树林里的风声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几分钟之后,他低涩地应了一声,“好。”
“明天远坂葵就会毫发无伤地回到远坂凛的身边。”夏尔承诺。
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垂下头,这一刻他即将面临死亡,间桐雁夜的眼圈发红。这就是他挣扎了这么久之后的结果,间桐樱没有获救,远坂葵差点死在他手上,远坂时臣被杀但却得由他来背负远坂葵的愤恨。一切回到了原点吗?不,如果能回到原点的话,那就太好了。
现在的间桐雁夜,只要远坂葵和远坂凛还能不被战争所累,继续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庆幸。
言峰绮礼的脚步靠近,来到他的面前,间桐雁夜顺从地放松身体,眼睛里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有释然和温柔。
杀过远坂葵一次的自己,也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赎罪啊。
诡异的窸窣声和大批滑腻生物蠕动的声音在树林响起,随后男人压抑不住的嘶吼和惨叫响彻四周。本以为自己可以忍耐的夏尔在看到那样的场面之后,他忍不住扶着树干干呕。没有等到言峰绮礼取出刻印虫,他中途就因受不了那些虫子和那种刺鼻难闻的味道而跑开了。
这一晚以后,夏尔就多了一个弱点——密集恐惧症。
言峰绮礼取出刻印虫之后,按照夏尔的吩咐,把间桐雁夜救活了。脚下踩着一地的鲜血和污秽之物,间桐雁夜破烂的身体被他踢到一边,一个简单的魔术点燃这一片土地,在火焰灼烧下刺鼻的烟雾升起,密密麻麻的虫子尸体慢慢化成黑色灰烬。
做完这一切,天空已经渐渐明亮。被派出去寻找容器的assassin回到言峰绮礼身旁,他的手里捧着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盒子上雕刻着魔术文字,具有束缚刻印虫并短时间保持它活力的作用,这是在间桐家偷来的东西。
言峰绮礼对付起刻印虫来并不是十分棘手,虽然极力避免了脏污的东西碰到身体,但还是被沾染上了难闻的味道。
圣堂教会的大门还是敞开着,言峰绮礼把刻印虫放在他的魔术工房的桌子上,转身往浴室走去。这里到处布置了魔术结界,走廊上静悄悄地空无一人,言峰绮礼远远地听到浴室里哗哗的水声。
走到浴室的门口,言峰绮礼的脚步蓦地停下。
他听到了里面男人的喘息和少年低低的呻.吟声!
吉尔伽美什和夏尔,他们在里面做什么?
浴室里的花洒打开了,淅淅沥沥水花拍打在瓷砖地上,布帘后被黄橙橙的灯光照亮的两个身影,一高一矮地交叠在一起。
浴室的门缝里溢出来氤氲的水汽,其中夹杂着暧昧甜腻的味道,还有血腥味。
言峰绮礼在门外站了许久,耳朵里听着那细微的并不明显的声响,他意外地感觉到自己下半身开始灼热、胀大。
一声长长的喘息过后,里面安静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浴室的门被打开,穿着白色浴衣的少年走出来。墨蓝色的头发湿哒哒地沾着水珠,湛蓝的眼睛里隐隐有红光泄露,显然被血腥味唤起的红眸反应才刚刚褪下不久。少年的唇瓣红肿不堪,耳朵上有一个咬痕,裸.露在浴衣外的身体呈现出淡淡的粉红色,不知道是被热水熏淌而成还是其他原因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