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娘终于滑落到了绳索的最下端,说“阿瑞,我要跳下来了,你扶着我。”她一直低着头看着井底,我无法看清她的脸,但声音又确确实实是一娘,我说“你下来吧,我扶着你。”
一娘松开手,尽管我心中害怕,但还是及时的扶了她一把,在碰到她身体的那一瞬间,我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冷,哪怕隔着一层衣服我也觉得双手说不出的寒冷,仿佛握住的是一块冰。
这时一娘抬起了头开始打量起井底的环境,我也终于看到了她的脸,那确实是一娘的脸,只是脸色出奇的苍白,比我刚进老宅大门之时看到的还要白。一娘没有看我,四处看了看,盯住了我的脚下,说“你就是在这里发现那幅画的”
尽管眼前这个人长得和一娘一模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而且似乎自从看到小黑屋以后一娘再也不会害怕了,我心里莫名的冒出一个念头难道她是鬼
现在我已经相信这世界上存在着鬼这种东西,甚至还和他们在一起待过一段时间,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一酸,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小蕊。因为有了这些经历,所以尽管我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但是对一娘却并没有觉得有多恐惧,人有时就是这样,没有面对的时候想想就怕得要死,当你真正站在他面前时,却又发现其实一切都没那么可怕,真正的恐惧,其实都来源于未知和自己的内心。
所以在听到一娘的问话时,我只不过略微一思考,便对她点了点头,反正大家都拿着手电,也不用担心她看不清楚。
井底本来就不宽敞,一娘示意我让一让,我将身子靠在井壁上,看着一娘慢慢走到我上次发现古画的地方,看着她慢慢蹲下来,然后开始用手一块块的将我上次填好的石块搬开。这是一幅诡异的画面在手电微弱的光亮下,一个穿着红色睡裙的女人披着一头长发蹲在井底,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脸,但我知道她的脸色异常的苍白,而我背靠着井壁,任冰凉侵入我的后背,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个女人蹲在地上用手搬开一块块的石头,用手挖出一捧捧的黄泥,我想知道,她来这里寻找什么,她能从这里找到什么。
一娘的动作越来越快,突然之间她的动作停了下来,紧接着又飞快的扒拉了起来,我知道她一定发现了什么,也顾不上那么多,立时蹲了下来挤在她身边,这时一娘也已经把埋在泥土中的东西挖了出来,在我看到那个东西的第一眼,我立时眼前一昏,那是一副相框,里面的照片上是两个人的合影,这两个人我都认得,是我的老爸老妈。
我深深吸了口气,将那副相框从一娘手中拿了过来,一娘显然也认出了照片里的人,满脸惊讶的看着我。我看着照片上的老人,照片是黑白的,配上那副相框更像是一幅祭奠用的照片,他们身上的衣服就是我发现他们失踪前一天穿的那身,我看着那张照片,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过了好一会,我抬起头,盯着一娘,问“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这张照片的”
我相信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吓人,因为一娘的脸上写满了恐惧,连身子也开始颤抖起来,我提高了嗓门又逼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照片的”我不相信一娘是误打误撞的发现了这里的照片,从她一开始的表现来看,她一定知道这井底有什么东西,但她也一定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这些日子所经历的这些事,早就让我养成了遇事尽量要冷静思考的习惯,所以此刻我很清楚要想找到两个老人,就一定要知道到底是谁告诉一娘这里有东西藏着,然后才能去弄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娘肯定被我的样子吓坏了,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我深深吸了口气,尽量缓和了语气又问了一次,一娘渐渐的止住了颤抖,但脸上的恐惧之色却是越来越重,她看着我,小心翼翼的问“阿瑞,你有没有在梦里听到有人对你说话”
我的心蓦然一紧,每个人都会做梦,每个人都在梦里听过别人说话,可是我知道一娘问的一定不是这样的问题,她一定也和我一样,在梦里听到了一个声音。我一把抓住她的手,问“你听到了什么”
一娘说“他告诉我,在这里我会遇见你,然后让我在井底找一件东西,找到了之后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这样你才会相信我。”
我的心渐渐冷了下来,这个人,不,这肯定不是人,他的声音只出现在我和一娘的梦里,这样一个东西,设计了让我来到这里,设计了让一娘遇见我,然后在这里埋下了我父母的照片,它到底有什么用意,我的父母他们现在在哪里
我从沉思中醒过来,才发现一娘无助的看着我,我问“它要你带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