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那两封信上所说,王强和老楚临死前都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人,一个看到了露出满口血红色牙齿的女人,一个看到了眼珠掉下来的小女孩,如果这个包工头和他们一样,那么他又看到了什么一切只能等那个老板模样的人醒来才知道了。
接连好几天我和二良都分别去医院看那老板,至于已经死了的包工头因为身上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所以对我们来说还是一个谜,一直到五天之后,老板才终于醒了过来。
这人倒确确实实是个老板,通过他身上带的驾照和身份证二良早就把他的一切查得清清楚楚,这人是个房地产开发商,公司成立没几年,只开发了两个项目,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我对这家开发公司的名字很熟悉,因为我曾经在王强和老楚住的那个地方看到过它。
看到二良拿出的警员证,老板明显松了口气,说“早知道你们不是来逼债的,我就不跑了,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二良拿着他从包工头身上弄下来的照片,问“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地方是在哪里”
老板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二良手上的照片,本来已经略微放松下来的脸突然变得紧张起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声大叫,整个身子从床上腾了起来,然后重重的落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叫把我和二良吓了一跳,边上的陪护家属一边上前扶住他的身子一边埋怨道“这么激动干什么,不要命了啊”
我和二良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大,等他静下来之后小心翼翼的说“这个答案对我们而言很重要,所以希望能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地方。”
老板将身子尽量的往里靠,似乎我和二良是催命的恶鬼一般,就是不回答我们的问题。边上的家属又开始絮絮叨叨,说我们打扰了病人的休息,我和二良面面相觑,叹了一口气,只好作罢。
就在我们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老板颤抖的声音“你们也看到了,是不是”
我和二良飞快的转过身,问“看到了什么”
老板脸色苍白无比,眼中的恐惧之色越来越重,一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被子,嘶哑着嗓子道“那口井。”
“什么井”我和二良听得莫名其妙。
老板刚醒过来不久,加上刚才看到照片又受了惊吓,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经是疲劳至极神情萎顿,我和二良只好无奈的告退先离开医院,临行前二良给老板留了张名片,说有事可以找他。
我们没有马上分开,二良来到了我的住处,两人坐着都不知说些什么好。沉默了好久,二良突然问我“阿瑞,你说梦想和理想有什么区别”
我很诧异二良今天会问我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回答道“梦想有时候是不切实际的,而理想经过努力至少总有希望可以实现,这大概就是最简单的区别了。“
二良问“你有没有理想”
我点了点头“你知道的,我的理想就是能写一本有很多很多人喜欢看的书。”
二良又问“如果要你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放弃甚至是违背自己的某些原则,你愿意吗”
我想起父母看到我在电脑前打字时脸上流露出的失望,想起自己日渐拮据的生活,沉思了半晌,还是点了点头“我愿意”
二良抬起头看着我,我感到他的眼睛有些吓人,他又紧追了一句“哪怕这个理想荒诞不经”
我和二良打小认识,从来就没见他对我这样认真的探讨过理想和生命这一类问题,我想也许是最近莫名其妙的事情太多进而影响到他的心情了,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说“理想只有能不能实现,绝对没有荒诞不经,最近你也太累了,好好休息下吧。”
二良的眼睛看着我,我觉得似乎他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我,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他,二良嘴唇动了动,就在这时,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二良接通手机“喂”了一声,房间很安静,我和二良离得又近,听见电话那边响起了一个沙哑的声音“我想和你说些事,你们过来医院吧。”
是那个老板打过来的,二良挂了手机,说“快去医院。”也不等我,抢先一步就下了楼梯。
看着二良的背影,我心底又一次浮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这件事如此关心,我一开始是为了寻求写作的素材,到后来却是因为总有一个人催着我去做这一切,是的,我看不到这个人,但却能感觉到,可是二良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么热衷于此事的调查
二良在楼下叫我了,我摇摇头让自己不去想这些,转身拉上门,在关灯的那一瞬间,我又一次感到房间里有人在看着我,不由自主的就向那面白墙看了一眼,我的心一震这一次,我在墙上看到了一口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