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城齐家,多谢姑娘。”苏方沐毫无犹豫的就将地址脱口而出,没有一丝往日的防备,话说出口后苏方沐也不禁愣了一下。
陵光看着怀中一脸柔顺的苏方沐突然感觉心跳开始加速,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名为悸动的感觉了。原先作为长离的时候她就十分难以抗拒苏方沐,那时还能安慰自己是因为记忆不全,不料如今,她竟还会因苏方沐面红耳热。
正在陵光努力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时候,怀中的人儿突然挣扎着想要下来。
“你做什么?”陵光不解。
“我的桂花,我采了许多的。”苏方沐有些着急,她想要做香祈福,给长离求平安的。
“”陵光往地上一看,苏方沐口中的桂花早已撒了一地,原本装桂花的篮子孤零零的滚在一边。
“你的桂花全撒了。”
“啊?”苏方沐有些着急,正想下去却感到腰间手臂一紧箍住她不让她下地。然后一只篮子递到了她手中。
陵光广袖一拂,一阵清风随着她的动作吹拂开来,倏然间她身旁的一棵桂树轻轻摇了摇,满树的金黄都纷纷扬扬飘落下来,不偏不倚地落入了陵光递给苏方沐的篮子中。
“这个是我采的,送给你。”陵光说着也不顾苏方沐的连声推却便踏云略起,往罗城飞去。
其实若是苏方沐的脚没有受伤,她很不介意可以抱着苏方沐一路心跳加速的荡回罗城,然而顾及苏方沐的伤势她片刻也不敢停歇。
陵光飞经安宁村的时候,突然脑中想起之前安宁村有一位精通跌打扭伤的老大夫,找他看应该会更快一些。思及此陵光迅速落下,抱着苏方沐往记忆中那位大夫的家中走去。
走着走着陵光突然脑中一滞,随即暗骂自己太笨。明明自己就有治愈的法术为什么还要千里迢迢去求医呢!
看着苏方沐微微苍白的脸色,陵光心中自责不已,连忙将苏方沐放下来,准备给她医治腿伤。
苏方沐感觉到了对方似乎要把她平放在地上,捏着篮子十分紧张得问:“你、你要做什么?”
“我方才想起,以前略微懂些医治的手法,回城路远,我为你就地医治。”
陵光言落,就讲苏方沐放在了一块她变出的红绸上,然后运诀于掌在苏方沐受伤的脚踝处和腿部轻柔抚过,每经她抚过之处皆生一丝凉气,然后肿痛减缓不过片刻便已能够行动自如。
陵光治完苏方沐后心里就后悔了怎么就不晚治一会,那样自己还能多抱一会。下次再抱就不知道是那年那月了。然而一想起方才苏方沐痛苦的神色陵光突然又觉得还是早治比较好。
“谢谢姑娘,你帮了我这许多,我竟还不知道姑娘姓甚名谁。不知姑娘可愿告知?”
苏方沐何等玲珑剔透之人,第一次问及陵光姓名后,那人随之转过了话题明显是不愿意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苏方沐此刻似乎铁了心要知道她究竟是谁。
陵光扶着苏方沐没有言语,这次她学乖了,反正苏方沐的眼睛除了暂时因酸涩而不能视物,她可没有蠢到再帮苏方沐治好眼睛,然后让自己在那熟悉敬畏了九年之长的目光下溃不成军和盘托出。
但是她不做不代表苏方沐不会说。
“姑娘不仅武艺超群,医术竟也如此出众。如姑娘所见,我的双眼被方才那激烈的风沙迷了眼睛,不能见姑娘芳容,唯恐今日过后不记得姑娘。不知姑娘所学的医术中可有治疗眼睛的办法?”
她想看自己,苏方沐她想看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陵光再也不敢轻易去暴露自己,拉过苏方沐一声不吭的往下山的方向走。
“哎呀苏方沐!”
“快看那是苏方沐,她居然回来了。”
“奇怪,怎么不见那个火妖啊?难不成死了?”
“瞎说吧,火妖怎么可能死,顶多是被道士收啦。”
苏方沐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讽刺个没完,心中有些悲凉。从前的安宁村多么的与世无争,邻里和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变得这般令人痛心。
“要不要换一条路?”陵光强压住内心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柔和着语气询问苏方沐。
却见苏方沐却摇了摇头,“不用。当初我既然那样选择了,自然就要接受现在的一切。”
苏方沐口中说的冷淡,似乎看的极开,但陵光却在她的目光中看出了她心中的悲伤。自己出生的地方,现在却只能尽量绕路而行以求避开。这种事,怎么可能看得开呢?安宁村,有着苏方沐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她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最重要的是,她就是在这里,遇到了自己。
陵光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若是不嫌弃,苏姑娘可以与我说一下前因后果吗?”
苏方沐似乎对这个救了她一命并且医治好了她腿伤的女子颇有好感亦没什么防备之心,竟然一五一十的说与了陵光听。
压抑在内心的事情终于有人倾诉,这让她的内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像是一个背负了九年的担子终于有一个人将它接过,减轻了她一大半的负担。
“其实我家长离,是很厉害的神君呢。”苏方沐说及此处眼神亮了亮,似乎心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自豪,但紧接着那抹亮意瞬间消散无影,“但是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真希望她永远都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女孩子,这样或许我就可以一直守着她”
有人想要守护自己这种话要是换在从前,陵光一定会嗤之以鼻。然而此刻她的心中却似波澜翻涌,起伏难定。
苏方沐似乎觉察自己失言连忙拉过陵光的袖子,“我这样说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
话音未落却感觉陵光握了一下她的手,“你且等我片刻。”
说罢身边的那个人似乎离开了,苏方沐捏紧了那人送给她的一篮桂花,有些揣揣不安的站在那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一阵恐慌,然而她绞尽脑汁也寻不出这阵恐慌的来由。
不多时她突然听到一个惨嚎声由远及近而来,周遭都是些邻里的声音,口中无一不是指责那个惨嚎之人。
“哎呦原来他这么缺德啊,枉我们还信了他这么多年。”
“就是就是,当年我可真以为他是个半仙呐。”
“哎呀那当年岂不是误会长离那个孩子了?”
“唉其实啊虽然长离那个孩子脾气爆了点,但心肠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好,有一回我家肖肖扭到了腿,可就是长离背回来的。”
苏方沐听的有些糊涂,更对此时身边发生的事情感到无比迷茫。
正在这时,方才熟悉的气味和感觉再次回到了身边。
“还不快说。”
“扑通”一声,似乎有人跪在了自己跟前。苏方沐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那跪在身前的人就已经惨嚎出声:“哎呀苏姑娘啊,贫道、贫道对不住您啊,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贫道那回吧!”
苏方沐这才如梦初醒,是刘半仙,那个将长离赶出安宁村的神棍。
苏方沐这厢在努力回忆,不料刘半仙以为她不愿意原谅自己,连忙又哭开了。
“贫道作证,那长离确实不是什么火妖不是凶兽朱厌转世。她啊额年纪轻轻法力就如此高强!定是了不得的神仙啊,或许有可能就是那火狐仙!也也也有可能是那个火神,那火神可真是个小姑娘这贫道没骗人啊,没准你家长离她那就是火神呐!苏姑娘你好福气哦”
刘半仙还在扯着嗓子求饶,苏方沐却已拉住身边那人垂在身侧的手头也没回的离去了。
往事已过她不会再追究,然而已经伤透的人心,岂是几句没有任何实质作用的言语便能修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