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景龙,一九八二年农历二月初二龙抬头的日子出生,是家中的独生子。
父亲是一位国营煤矿工人,母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在我小学五年级毕业之前,全家都在祖国大西北的一个小县城靠父亲下井挣来的一百多块钱生活。
八十年代,物资匮乏,那是一个拼儿女的时代。
人们一见面就说谁谁谁家的孩子学习多好之类的话,从小调皮捣蛋不好好学习的我,着实让父母很长一段时间里丢人现眼。
别人家的娃娃不是三好学生,就是肩膀上有杠杠,家里墙上贴满了奖状。就我每次考试,成绩过山车似的,偶尔八九十,偶尔鸭蛋。
严厉的父亲,一次次将我的小手和屁股,抽的红肿也不见效,顽劣到骨子里死性不改,想必就是说我。
拿着弹弓偷偷将别人家的玻璃打碎,用圆锥偷偷将煤矿大院里的自行车车胎扎破,挖别人家门前种的萝卜吃,抢小丫头片子的棒棒糖,摸王奶奶院子鸡窝里的蛋换冰棍……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对小时候的我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
……
话说,小学五年级的某一天,周六下午放学后,我和一群小伙伴来到国营煤矿一旁的小土包上,拿着焦炭分成两拨,相距几十米互相丢来丢去,裤裆扯了也不在意露出白花花的屁股玩的不亦乐乎。
说起玩儿,小时候的我是个顶尖的好手,算是个标兵。
滚铁环,转陀螺,打弹弓,拍卡片,甚至跳绳,丢沙包,跳毽子,弹珠,小鸡和老鹰,砸分分钱,东南西北,纸飞机,都是出类拔萃的厉害。
打煤球仗,也不例外。
一个肩膀上两道杠杠的锅盖头小子,豁着门牙,他一手掐腰,一手斜指天空,不断发号施令:人间大炮,二级准备,发射……
嗖……
我猫着身子,斜眯着眼,手中的焦炭块脱手而出,脚下迅速后退,躲避噼里啪啦落到左右的人间大炮,身手那叫一个灵活!
可这一次,我霉运当头,没看清后路,‘扑通’一下直接被脚下一块焦炭给绊倒在地,屁股和后脑勺先后触地,朝天露出小jj,手掌根被地上的煤渣子一蹭,出血了,火辣辣的,我疼的呲牙咧嘴吸气。
该死的,这地方就煤炭多。
小龙!哈哈,小龙被灭了!
见我中招,周围的小伙伴全都嘻嘻哈哈围了上来,几个一起玩的假小子丫头,看到我开档露了宝,好像见到了蛇似的一惊一乍纷纷跑远。
没事!我一抽鼻子,坐起,很光棍地三下五除二扯下红领巾在手上一缠,接着玩儿,心中却暗暗叫苦,回到家,一顿揍又逃不了。
果然,吃晚饭前回到家,父亲一见我的样子,眉毛和笤帚一起扬起,噼里啪啦!将我劈头盖脸好一顿打,根本就不在乎我是个小伤员,因为我一个月至少半个月的时间身上有伤。
强国,别这样啊,孩子这么小,不懂事!
老陈,你也太狠了吧!
煤矿大院里的爷们娘们儿大人小孩,当时看热闹,纷纷劝说我父亲,而我弱弱的母亲,在内屋沉默不语,每次都这样。
在家里,父亲是天,是皇帝,母亲是奴婢,我就是个乱臣贼子。
小牛犊子似的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恨死了父亲,将机器猫书包一甩,冲出家门,决定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是我小时候的梦想之一……--!
我一鼓作气,跑出老远,猫到一个离家不到两公里的露天废矿坑角落里呜呜哭着,哭得那个伤心,鼻涕眼泪哗啦哗啦的。
呜呜呜呜!
哭着哭着,天色渐渐黑了,家那边什么动静也没有,没有人找我,我哭得更伤心了,可眼泪差不多没了。
缠在手上的红领巾,有些湿,不知道是抹了眼泪的缘故,还是手掌根渗出的血,一按上面,阵阵的刺疼,我皮实,这点疼完全当没事儿。
当时想,要是我突然晕倒怎么怎么地……等父亲找到我,他肯定心里不好受,以后再也不打我,不挨父亲的揍,也是我小时候的梦想之一。
胡思乱想间,我蹲在地上,手中拿起两旁黝黑的石头,砰砰砰砸了起来。
咔嚓!
手中的黑石头,其实是炭块一个,突然从中间裂开,掉出一个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住。
这是一个……怎么说呢,貌似是个外圆内方的孔方兄,古钱币,我们那叫马钱儿,可以栽毽子的古钱,但眼前这个马钱儿,土黄色的边缘,却有一对没长毛的小鸟翅膀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东,煤炭里……怎么有这玩意儿?我一下子忘记的哭鼻涕,忘记了自己是离家出走的,渗血的红领巾包着的右手,将它拣了起来。
难道是金子做的?
那个时候的我,只知道金子是最值钱的,老家很多叔伯就是淘金客,而且还知道金子很软,根本不在乎手中的东西上面还有煤灰,放在嘴里,使劲咬了一下。
嘎嘣!
我可怜的牙,直接被崩掉几颗。
天啊!
那个疼,疼入骨髓,痛不欲生,悲痛欲绝,痛苦不堪……我所知道的词,都不能形容那个疼,我的眼泪又开始哗哗,脑袋一抽一抽一跳一跳忍忍忍的跳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