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交铜狮子是一件,还有一件事霍三姐想提一提,霍三姐没有起头,帘外宫人禀告,六县主拜访!
霍三姐眉头一皱,宣化夫人和常山夫人同理宫务,霍三姐要召见娘家妹妹,何时见,见多久,虽然是周岳交代的事,霍三姐也早早需向两位夫人报备。那阖宫也没有不知道的,阖宫都知道这个点儿,霍贵人和娘家妹妹在叙话,稍微知趣一点儿的,就不该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嫔妃见一次家人不是随便串门子,那不容易,尤其霍家不显。
霍三姐心里存个疙瘩,眼扫过霍悠然,眼梢已经往上吊,道:“快请!”
霍悠然把一对铜狮子放回盒子,笑对一旁的白薇道:“白薇姐姐,麻烦你把它收一收。”
六县主,她的生母顾才人是家妓出身,就是累世官宦的家族,自己驯养供自家,供客人享用的婢女。顾才人不是周家驯养出来的,是周岳在外头做客的时候,别家送的,顾才人这样的出身,在周岳身边一直是婢女的待遇没有名分,即使她生过一个女儿,周岳继位之后,名分也是最低的才人,她的出身决定了她没有抚养孩子的资格,六县主先是给周岳追封为贵人的冯氏抚养,冯氏去世之后,是奉化夫人抚养。是以,她的七妹是淑惠郡主,她的八妹是乐寿县主,她还光秃秃的,只一个县主。
六县主今年十六了,眼睛不大,鼻子不挺,嘴巴不小,最引入注目的,是她的丰乳肥臀,一件勒腰的大红羽纱短襦把一对胸器衬得越发凶悍,对襟的衣领露出半个巴掌的肌肤,滑若凝脂,还隐隐可以看见埋藏在底下的,深深的事业线。
霍悠然站起来行礼,六县主嘴上说着:“自家姐妹,无需多礼。”人却没有动,就是口头说一说,霍悠然首次见她,只当没听到这话,恭敬的跪下,霍悠已经跪在地上了,六县主不用跟过来的两个宫人桃儿杏儿,亲自过来馋起,又笑着说了一遍道:“早晚是自家姐妹……”
霍悠然听不明白这句话,霍悠然听不明白,也不在六县主面前表现出不明白的样儿,只是就势把双手放在六县主的双手上,缓缓起身笑着回敬道:“礼不可废!”
六县主的笑容又加深了一分,对着霍三姐赞许霍悠然道:“怪道霍家的女孩儿享了这份福气去,这话很好,礼不可废!”
霍三姐谦卑的道:“这是宗室里的抬爱了!”
六县主爽朗的笑笑道:“我也是心痒,七妹八妹阿苜撇开我见了人,我心痒难耐,才来见一眼真人,我见了,这便走了……”白薇端了一盏瓜片来,六县主呷了一口,就起身亲昵的握了霍悠然的手告辞道:“日后自家姐妹,我们早晚有说话的时日,行了,我走了……”
来去真像一阵风,刮得纷纷扬扬!
霍三姐少不得送出门口才回来。
霍悠然是客,她待在屋里,等霍三姐回来才问:“我怎么成了宫中一景了?”
霍三姐看霍悠然面对六县主淡然处之的样儿,以为霍悠然约莫知道的,她都知道了,宫里至少两位夫人知道了,霍三姐以为霍修已经透露出来了,不妨霍悠然一点不知。
霍三姐没有回答霍悠然的话。
霍修要多捂着一天,霍三姐也明白了他四叔做父亲的心情,既然霍悠然是一点儿不知道,另一件事霍三姐就不急着提醒她,早早的提醒便是唐突了。霍三姐笑得轻松自在,道:“你这一问,得问四叔了。这样的大事,总要从四叔的嘴里宣布了出来,放心,像六县主说的,是份福气。”
霍悠然是带着忐忑的心情出宫的,抱着那个盒子。
自六天前田芳去世,霍修和霍忻然忙得不着家了。
田芳想他死后葬在安庆夫人身旁,那么他的身后之事极其简单,生前他是安庆夫人旁边的奴仆,死后他也只能是安庆夫人墓旁的一件陪葬品,在安庆夫人的墓旁挖个坑埋了,灵堂没有,墓碑也没有。
田芳死后第二天,霍修知道田芳的后事是这样料理的,便去了寺里给田芳抄经,抄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也算是为田芳祭奠送行了。而霍忻然和陈银跑去了衢州。家里那笔钱,还有霍文手上那一笔,霍忻然准备办绸机,一架绸机八十两银子,已经置办了二十架,就放在施家田老家,老家那么多的房子,空着也是白空着。现在霍忻然和陈银是去衢州的生丝大户谈原料的进货,一次谈妥,这一环扣上再招二三十个人来,这件事就上马了。
坐吃山空,这个习惯不好,霍悠然细细算了,二十架绸机动着,除去了成本,霍家每年有三四百两的收益。每年三四百两银子,不是靠着宫里的霍贵人,霍家也是富户了。
和一国之主的六女儿做自家姐妹,那是什么姐妹?霍悠然存了这个疑问,也没有在张氏和张婆面前露出来,一对铜狮子,霍悠然倒是说了来历,等霍修从寺里回来,霍悠然私下问了,把六县主的原话说了,直直的问,什么是自家姐妹?
霍修听了这话先把眉头一拧道:“郡主和先夫情深意笃,认养了孩儿要姓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