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干什么?不喝我拿走了。”裴千行作势去拿啤酒。
“哎哎,你怎么能拿我的东西。”史东赶紧护住,打开铝罐灌了几口,咂了下嘴,“啊,虽然淡得跟水一样,不过实在是太棒了。”
裴千行眼底含着清浅的笑意,使他冰冷的脸柔和了许多。
“你这地方找得不错,挺会享受的。”裴千行环顾一圈。
史东把床拍得啪啪响:“叫爸爸,我让你躺。”
裴千行坐在床沿上:“我如果想躺,一定会把你踹下去再躺。”
史东乐了半天,拿脚趾头捅了一下他的腰眼:“我说……”
裴千行猛地跳起来捂住腰:“你干什么!”
史东没想到裴千行这么大反应,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怕痒?”
裴千行虚张声势地瞪着眼:“要说话好好说,你脚洗过没?”
史东发现了新大陆,他居然发现了红眼的弱点!
他笑得脸都快裂了,在床上翻滚:“哈哈哈,你怕痒!红眼居然怕痒!哈哈哈哈!咳咳……”
裴千行恼羞成怒:“怕痒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是人人都怕痒吗?”
“我就不怕呀。”史东躺平,四肢张开,肚子还笑得一抽一抽,“随便你碰哪,都不会痒。”
裴千行一脚蹬在他腰上,史东抱着肚子哎呦哎呦地交换,一边还在笑得喘不过气。
“笑够了没啊,无聊!”裴千行窝火道。
“你完了,红眼。”史东艰难地压住面部肌肉,指了指裴千行。
“怎么完了?”
“完了,哼哼。”史东得意得就像一只捡到骨头的狗,在内中活蹦乱跳,“以后你就知道了。”
“神经。”裴千行骂了一句。
“坐呀,继续坐。”史东殷勤地把裴千行刚刚坐过的床单抚平。
“我警告你别拿你的臭脚碰我!”
史东摊开手,作无辜状。
“下午的时候……”裴千行刚开了个头,就看见史东还在眯着眼睛偷偷乐,“还能不能说正经事了!我回去睡觉了!”
“哎呀,别啊!”史东在脸上揉来揉去,终于把表情揉正经了。
裴千行的耐心已经被消耗光了,粗气粗气地质问:“下午叫你等着,你跑哪里去了?”
“我等到你太阳落山哎,田乐心可以证明。”史东连忙申辩,“我就是中间被一群鸽子追得没地方去躲了一会,你是不是刚好回来了?”
裴千行一想有可能,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史东不依不挠道:“看吧,明明就是你没有耐心,还有没有点团队精神了?”
裴千行挑眉:“就你理由多!”
“没理由没理由。”史东立刻改口,视线落在他劲瘦的腰上,别有深意地咂了下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裴千行很想吊打史东,但最终还是克制住:“打听到什么消息没?”
说起正事,史东终于认真了一些,两人把问道的南宁情况一合,都差不多,史东又讲了吴教授的身体状况和司马医生的事。
“你现在什么打算?”裴千行问。
“我想休整一两天,一来仔细调查一下这里的情况,二来让吴教授养两天,别我拼了老命把他救出来,结果累死在路上。”
这与裴千行的想法差不多:“休整好之后你准备往哪里去?”
“继续北上吧。”史东思索道,“先去重庆,再不行的话就继续走,去北京。”
裴千行苦笑:“靠两条腿跨越大半个中国吗?”
“是开着拖拉机跨越大半个中国。”
似乎也没有太本质的区别,裴千行摇摇头。
“哎哎。”史东从床上跳起,挤着裴千行坐下,脸都快凑到了他的耳朵上,神秘兮兮地说,“你想不想去北面看看。”
热气吹在耳朵上,手臂似有若无地擦过腰际,平时是不在意的,可刚刚被他挠了下痒,裴千行心里总有些异样。
北边,就是所有人都说人类已无法生存的地方。
但是那里曾经有部队的短暂驻扎,说不定会遗留下什么。
最终裴千行点了下头:“那么明天?”
“好,就明天!”史东心里生出一种畅快感,与裴千行说话,从来不需要解释太多,更不需要努力去说服什么,两人思路契合,不论是什么事都一拍即合,轻松痛快。
这种默契过去只存在与共同生活战斗的队友身上,可他们相识才不到十天。
他们继续讨论了一会,裴千行看时间不早便准备走。
还是从来的那扇窗户翻出去,史东趴在窗台上做挥手告别状。
裴千行敏捷地攀着水管下降,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再抬头,他看见与史东隔着几间屋的一扇窗户也开着,一个穿着白衣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正望着他,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毫无根据地,他就想起了史东说的司马医生。
一转身,裴千行又察觉到一道视线。侧身望去,墙脚有一个用一床被子几个垫子胡乱堆出来的床铺,里面睡着一个小男孩。
是在杂货店遇到过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