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工作那么就,陆翠芳算是了解徐建林的,这或许也是沉默的老实人的一个普遍特点,那就是一旦有人真正把这类人给惹毛了,他们能跟你拼命,而且一旦真火起来就死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陆翠芳这下子是真的怕了,不是怕自己会受到什么伤害,而是害怕一旦徐建林犯起倔,真跟车外的人硬碰硬,到时对方人那么多,一个不慎就有可能会伤到嘟嘟。
陆翠芳于是一把紧紧的扣住那只手,用着几乎哀求的口吻叫了一声:“建林……”
徐建林其实并没有完全被怒气冲昏头,他也知道眼下不是争这一口气的时候,只不过身为一个大男人却竟然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实在是窝囊。他把刀塞进裤子的后兜,反手握住陆翠芳的手。
长长的嘘出一口胸腔里的浊气,徐建林道:“东西都放在后备箱里,我现在就下车开后备箱。”
中年男人听得如此,满意的冲车里的两人笑笑,转头对身后的一帮子人吆喝:“弟兄们准备搬东西,都过来搭把手。”
一帮子身穿灰底带橙色荧光带工作服的原修路工人们中间在中年男人的这一声后立刻就爆发出一阵嬉笑声。
要说徐建林他们车后备箱里的东西实在不多,根本用不到几个人的帮忙。除了陆翠芳从自家冰箱里拿的一点东西,之后堵车的时候徐建林又匆匆进马路边的超市随便买了一箱矿泉水,一箱饼干,五袋火腿肠,几袋子面包以及几条巧克力,两包水果糖,也就这么多了。
吃的东西很快就被搬空了,还有一个装着扳手、起子等修理工具的工具箱也一并被拿走,倒是装三人换洗衣服的那个行李箱,虽然被人翻得一团糟,衣服却一见没少。
“行了。这啥啥病毒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结束,大家自求多福吧!兄弟们开道了!”
堵在车头车尾的人,立刻便散了开来。
徐建林发动汽车,一时之间却不知该往哪儿开。正如之前陆翠芳所说的那样,他们连吃的东西都没有了,人都要饿死了,再去找地方避难有什么意义?
透过车窗,陆翠芳看着那群拿了他们东西的人,一部分人依旧守在路口,另一部分则搬了吃的渐行渐远,再一低头看向怀中儿子烧的微红的小脸,轻颤的睫毛,心里头便涌起一股无力的绝望来。一如她当年跟着那个男人私奔,背井离乡,举目无亲,又身无分文……
感觉到陆翠芳的绝望,徐建林伸手拍了拍陆翠芳的肩膀,强撑起精神说:“先过去看看,看看再说,只要我们都还活着就总会有办法的!”
汽车缓缓前行,两个人几乎都是一夜未睡,脸上倦色分明。新压实的路基十分颠簸,车晃得十分厉害,直把车上的人晃得头昏脑涨。
抬头去看前路,前路一片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