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才想起来,李闵娟这个小丫头是从小练书法的,听说很擅长模仿别人的字迹,许多差生都会找她来代替家长签字。看来那行字大约是李闵娟模仿着闻妍欣的笔迹写上去的,自己又不是字迹鉴定的专家,于是华丽丽地被骗了。
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摆了一道,这让黄煜很是不爽。她盯着坐在闻妍欣身后,正埋首试卷的李闵娟,心里一阵吐槽。
年纪轻轻,心思就不单纯,实在是让人心中生厌。她虽然是老师,怎么说学生做出这种事情来,她作为老师应该立刻批评指正,力求把学生的心思引回正道。但她心里清楚,李家这一家人都是心思不正的一伙人,从李长空身上就能看出来,自己水平不咋地,三十二三岁却成为了数学组长,就是因为他喜欢成日里转动脑筋,上拍领导马屁,中压竞争对手,下打后进人员。谁要是与他的利益起了冲突,他定然会不择手段几倍几十倍地讨回来。偏偏面上还要做得漂亮,不想让人看出其中的龌龊。
说不定,这小丫头的所作所为,就是李长空给授意的,她就不要自讨没趣,去装什么无私无畏的热血人民教师了吧。
黄煜做事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对于心思纯净,一心求学的学生,哪怕成绩不好,人缘不好,她都会大公无私一视同仁。但对于一些出于各种复杂原因,包括家庭啊,社会啊,等等因素,使得心思黑暗见不得人的学生,她觉得自己没必要硬是把人家给掰回来。
一是人家不定会领你的情,这又不是在演戏,什么热血麻辣教师,能感动得学生稀里哗啦,回头是岸。很多情况下涉及家庭,她属于外人,不便插手,治标不治本,费力不讨好。
二是她觉得与其把力气花在这样没救的学生身上,不如多花点力气,把成绩能够提高的学生再往上拉更加有效率有回报。她做事讲求效率,不喜欢把时间花在无谓的事情上。
她忽然想起了那篇散文,她没想到那篇文章竟然是班上最让她讨厌,最不想管的那个宁尔升写的。在她看来,宁尔升就是一个典型的富二代官二代,作威作福是没有,但是仗着自己家里的势力,便不求上进,成日里混吃等死,这在她看来更加可恶。黄煜虽然出身南京这样的大城市,但家里条件一直不好,她是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些不学无术的二代们。因此她一直把宁尔升当成了班里的空气,一丁点也不想管她。
却没想到,她发现一项看人极准的自己,也有了看走眼的一天。这个宁尔升,应该是有才华,有发展空间的。而且本性不坏,能够替同学挺身而出作证,这样的品质难能可贵。看样子是自己带着有色眼镜看人了,这是自己的错误,必须得承认。
承认了,就得改正。既然宁尔升在语文写作方面这么有才华,她看来得跟年级主任杜主任商量商量了。正好杜主任下学年已经确认出任1班的语文任课老师,找他自然是极为合适。她瞥了一眼在教室里转悠着的杜主任,心中暗暗盘算着。
至于李长空和李闵娟这叔侄俩,她现在也懒得管,这事儿就让它这么过去吧。这个时间点上,她看得出来,李闵娟只是想要扰乱一直压在自己头顶的那位学神大人的心,让她在考试的时候出点小差错,自己就能反败为胜。这件事多半李长空并不清楚,自然也就不涉及她和李长空的职位之争。现在自己找闻妍欣训话的事儿李闵娟肯定知道了,至于会不会扰乱闻妍欣的心,黄煜却一点也不担心。别说这事儿当下就解开了,就算没解开,凭闻妍欣强大的内心,也不会有丝毫影响。
黄煜猜得一点也没错,三日考试结束,学生放假回家。接着便是紧张忙碌的改卷工作和分数统计工作,直到一切尘埃落定,黄煜捧着新出炉的成绩表是笑得合不拢嘴,闻妍欣果然是闻妍欣,实在太猛了,不知道是不是化悲愤为力量,这次的考试成绩闪亮得简直让人无法直视,把第二名甩开了二十多分,而李闵娟则掉到了第四名,连老二的位置都没保住。这成绩,若是全市统考,怕是拿个全市头名也不在话下。
咦?这谭语蓉不错,她看到了这次谭语蓉考到了全班第三名,全年级第五名,进步很明显啊。
再让我来看看宁尔升,她兴致勃勃地往后翻,结果越翻脸越黑,最后在全年级第598名处找到了宁尔升的名字,她忍不住嘴角抽搐,心里吐槽道:这胖丫头的成绩依旧惨不忍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