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沈方良之托?
方良没死,他找人来帮他了!
这个认知让已经决然赴死的尹日升似乎瞬间活了过来。
踩着帮众搭起的木板,韩超群走到巨石这一侧的尹日升身前,上下打量了下尹日升,口中“啧啧”两声,当年为了洗髓丹去找青田镇沈方良麻烦的时候,韩超群哪里想得到,那个跟在沈方良身边的败家子竟是有这种与归州城共存亡的魄力了。
想起江湖中盛传的沈方良与尹日升的婚约,韩超群眼中含笑,道:“尹日升尹公子,请上船吧,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沈方良可饶不了我们。”
飞鹰堡和漕帮显然是准备良久了,动作很快,把这么多百姓接上船,没有半分混乱,有插队的挤人的百姓,飞鹰堡和漕帮中人都是江湖人,可是没什么温柔可言的,直接一掌劈晕了,然后扔到甲板上,所以一众人在这种情况下竟是秩序井然的上了船。
当飞鹰堡和漕帮的百余艘船开始快速的撤出来时,只见远处水位暴涨,一个大浪扑打在刚才的山路上,那块堵在上路上的巨石,被大浪啪嗒的,“噗通”的一声掉在水里,在那水浪中又掀起一波小浪。
黑白两色百余艘船只飞速的航行,远离这片水域,远远的看着那大浪一波一波的涌向归州城,韩超群叹息道:“堤坝破了。”随后又加了一句,道,“好在这次也许不会死人了。”
站在韩超群身旁,尹日升看着那一片茫茫的水面,心中五味杂陈,转身看向韩超群,尹日升想问关于沈方良的事情,然而还未待他开口,他与韩超群身处的这艘船突然一阵剧烈晃动,很多刚刚安置下来的百姓被这剧烈的晃动吓得哭叫起来。
飞鹰堡也是有着水上生意的,韩超群对行船是有了解的,所以当船身刚一晃动时,他的脸色就一变,转头看向船帆,只见支起主帆的船杆竟是不知道为何断裂了,缓缓的歪倒下来,整艘船也跟着剧烈晃动,甲板上的百姓尖叫声哭声混合着船身的响动,一时间嘈杂非常。
韩超群看着那主帆,死死的盯着,他确信刚刚他看到了一个一闪即逝的白色人影。
下一刻,韩超群确定那真的不是自己眼花,因为一个白色的人影踏着那断裂的主帆,在这剧烈摇晃的船上,像一只蝴蝶一样轻盈自若,踏着那断裂的主帆缓缓的“走”下来,那白色的人影开口了,声音不高,却远远的传荡在整个江面上:
“沈方良,老父来了,你在何处?”
这声音无远弗届,那滔天的水浪都掩盖不住这声音的传荡,笼罩在这片江面上。
亚骨拓微微眯了下眼,断了这艘船的主帆杆子,沈方良还不出来,难道要他把这几百艘船都击沉那个臭小子才会出现吗?
亚骨拓嘴角有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后韩超群觉得眼前一花,那个白衣的人影消失了。
就在亚骨拓飞身到另一艘船上,掌中蓄力要再次把那船的主帆击断时,天边一抹剑光划过,亚骨拓神色一变,以一种几乎是不可能的角度,几个转折,落到了江面上。
决定的轻功,让亚骨拓轻身立于这并不平静的江面,波浪涛涛,亚骨拓一身白衣,也随着波浪起伏,轻若无物。
就在亚骨拓落在江面上时,方才手持宝剑阻止他击断船只主帆的人,也飘然落在离亚骨拓不远的江面上,也是轻身而立,也是随着波浪起伏,并且与亚骨拓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可见此人功力不在亚骨拓之下。
远远的,在韩超群的那艘船上,韩超群忙着去升起副帆稳定整艘船去,尹日升则是扒着甲板旁的船栏杆,死死的盯着远处那似隐似现的两个身影。
虽然离的如此之远,尹日升也不是习武之人,但是他就是知道,那个组织亚骨拓的人是沈方良!
此时大雨瓢泼,江面水面激飞,但是亚骨拓周身衣服和头发却都十分干爽,只因他罡气外放罩住周身,把雨水都弹开了,若是此时仔细看去,就能看到亚骨拓周身有一个圆圆的水幕,正是被弹开的雨水形成的。
看着与自己不远不近对峙的沈方良,亚骨拓笑了,上下打量了下,理了理耳边的并未被雨水打湿的干燥的头发,亚骨拓道:“沈小子,有进步啊。”
沈方良看着亚骨拓,笑道:“没有进步,怎么敢向教主您挑战呢。”
亚骨拓人就挂着很悠然笑意,道:“上一个接近宗师之境向我挑战的人,已经被我宰了很久了,对了,那人你应该听过,他叫江朝义。”
沈方良看着亚骨拓,笑得玩味,道:“教主,我最近刚想明白一个问题,就是那些大风大浪闯过来的人为什么常常在阴沟里帆船呢?那是因为他们太自大。”笑着看着亚骨拓,沈方良道,“谁说我是一个人来向你挑战的?”
沈方良话音未落,只见天江一色间,一人踏着一快木板破水而来,那木板就只是一个快木板,却在那人的内力驱使下像一艘快速的帆船。
这艘“木板船”子江天一色中破浪而来,身后是归州城破堤后咆哮的水浪,但是在这人脚下,似乎那凶猛的水浪也退让了,有的他破开水浪,踏浪而来。
及至近到亚骨拓身侧,那踩在木板上的人一个□□落在亚骨拓身前,也轻身而立在水面上,与亚骨拓不远不近的对峙着。
看着同样手中握剑的江孝成,亚骨拓冷笑一下,点头道:“好好好,一起来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了,一起解决了正好送你这个小兔崽子去陪你父亲。”
听到亚骨拓这么说,江孝成面无表情,只是运气周身罡气,他身处的地方,便卷起了一圈圈的水浪,而就在江孝成运起内里时,与江孝成形成一个夹击将亚骨拓堵在中奖的沈方良也运气内力,也在周身卷起一圈圈的水浪。
沈方良在被药傀儡配方炼制过程中,体内被强行催入了药物产生的至阳真气,和体内地九转真气发生阴阳转换的反应,形成了一股似阴非阴、似阳非阳的真气,而江孝成则是因为体内的玉龙真气与沈方良输入的九转真气相互作用,也形成了一股似阴非阴、似阳非阳的真气。
两人经历不同,却是都练出了一股相同属性的真气。
此时两人都已近宗师之境,并且同时催动体内真气,便在这江面上形成了一个遥相呼应的阴阳真气相互转轮的“八卦”。
若是有人从天空中望去,此时江孝成和沈方良“站”在江面上,就像八卦的两个阴阳眼,将亚骨拓夹在了正中。
亚骨拓感觉到了沈方良和江孝成这相互转流的真气形成的压力,冷哼一声,也运气身上的摩尼圣法练就的真气,与两人的罡气相抗衡。
三人力量交错的范围内,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形的气场,将一切外物隔绝在外,雨水也被弹开了,所以远远望去,三人所处的位置上就像形成了一个扣在江面上的半圆形的水幕。
尹日升紧紧的盯着那半圆形的“水幕”,他担心沈方良,他想靠得更近看得更清楚,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年在长安城,沈方良被亚骨拓打得吐血重伤的样子,在他的印象里,亚骨拓是唯一能打败沈方良的人,所以他担心,他想靠得更近。
但是韩超群却不想靠近,飞鹰堡和漕帮的所有人都不想靠近,三个宗师级别的高手过招,里面好包括了让中原武林高手闻风丧胆的摩尼教的老怪物,他们这些小虾米再好奇也没胆子搀和,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飞鹰堡和漕帮的所有人都拼命的加快船速,力气一最快的速度开离“战区”。
所以尹日升扒着船甲板的栏杆再怎么想要看清楚,再怎么担心,一只能看着那个半圆形的水幕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江天一色的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