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嘛,对于有些东西会有一种本能的兴趣,别误会,不是如你们想的那么低俗的东西,是另一些更加“高雅”的情趣,比如政治,所以这些自以为饱读诗书不是寻常用人的家伙在沈方良的院子里喝着沈方良厨师烹饪出品的只此一家的玉泉酿,就这么聊开了。
沈方良对这些感兴趣吗?也感兴趣,但那是以前,现在他有更加闹心的事情要烦恼。
李易甫、张献忠、严瑾对朝中局势你来我往的分析时,甚至这段时间以来都被这些闹心事搞得压力很大的李熙宁都不自觉的抛弃了身份的顾忌和矜持,直言倾诉,道:“我出来西湖书院以读书之名避开,就是父亲不想让我进京,想着躲片刻清净,可惜还是躲不过。”
张献忠也几分喝醉了,苦笑着安慰李熙宁道:“富贵有富贵的烦恼,这……我该称你一声世子吧,你的身份尊贵,您的这种闹心事天底下和没几个人有资格享受,穷人,有穷人的烦恼,拿我说,我祖上也是书香世家,可惜祖父立志做一个清官,家无余财,我父亲没考上科举,无法入仕,家道中落。
本来,到了我这辈,我都想不读书了,去做点儿小生意什么的,可是我家那位用擀面杖把我揍了一顿,说家里的生计不用我操心,我要继承祖父遗风,考出个样来给那些趋炎附势见高踩低的人看看。
我呢,三十多了,才仗着几分经学的名声被我家乡的一位名士推荐进了西湖书院,我家内人,哎,这么多年了,他一心要我读书,要让那些嘲笑我祖父做清官结果无财留给后人是傻瓜的家伙好看,一天做几分工,每日天不亮就起身,日日忙到半夜,没一天轻松日子,有时我就想,如果我再考不上,我真是真是……其他人的言语我倒不在乎,可是我哪有脸面回家见他啊。”
富贵有富贵的烦恼,穷苦有穷苦的心酸,酒后吐真言,也许未必全真,但苦水,却有些不自禁的都向外倒了。
李熙宁沉默着听着张献忠诉苦,喝着闷酒,转眼看着沈方良也在一杯加一杯灌酒,比自己醉得还快,白皙的像瓷器皮肤透着一股子嫣红,美不胜收,李熙宁以为沈方良为了尹日升的事情心烦,犹豫了下,抛开自己的那点儿气闷,劝慰道:“其实你也不必如此,你沈家到你这里,可以算作单传了,朝廷律法有定,若是家中成了单传独户,即使曾经订亲,也可以解约。”
沈方良用微微有些醉意氤氲的眼神看着李熙宁,笑了下,然后勾着笑得无比诱人,一把勾住李熙宁的衣领,拉近了,道:“然后呢?”
李熙宁对沈方良够自己衣领的动作弄得一愣,但随进,沈方良那张秀美绝伦的脸蛋,一对幽幽若含情的眸子,几乎贴在自己的脸前,所以李熙宁刚从呆愣里回神,就又醉入了美人双眸之中,晕晕乎乎,神智不清,有些短路的脑子组织不成合适的语句,呆呆的道:“啊?”
沈方良看着李熙宁,笑得勾魂夺魄,道:“我和尹日升解约了,然后呢?”
跟着我!这三个字当即便要出口,可是还未等李熙宁把这话出口,就被沈方良一把挥开摔倒在地,沈方良直接抡起酒坛子,开始灌酒了。
哐当很大一声,沈方良将酒坛子拍在桌子上,围着桌子坐着的几个人看着抡起半臂大小的酒坛子直接灌,都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