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两天,丝楠看头顶上的大太阳也是希望的曙光啊。这时,又有两辆马车呼呼的在休息区外面停下,扬起的灰尘扑了丝楠满脸,丝楠咳嗽了几下,詹姆斯非常体贴的马上用手绢给她擦脸。
一个女孩从马车上下来,正好看见这一幕,“这儿竟然有白人,爸爸,你看你看。”
女孩的声音很大,引得人们不管听懂没懂都看向她,其实在马车到来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因为这是两架厚实的马车,在没有汽车的年代,长途跋涉靠的就是车身是否结实耐磨,拉车的动物是否健康。
周围牛车、驴车居多,还有一匹大象。詹姆斯找的马车算是密列城里比较好的,但这两辆和法国总督的马车有的一拼。
又是富家子。
百转千回,在丝楠还在茫然的揉眼睛里的沙子时,詹姆斯已经把对方身份揣摩了一遍。
这一行一共六个白人,五个成年男人和一个女孩,女孩看起来十五六岁,个子有些高。一头扎眼的金发,走进一群高棉人眼里,许多人眼睛都盯直了,她也不知道用布匹遮挡一下,只戴了一顶大沿遮阳帽,穿了一身昂贵的洋装。五个男人里那个高个的中年人应该是她的父亲,同样的发色,同样修长的身形。至于另外四个恐怕是随从了。
中年男人看见詹姆斯和丝楠并没有女孩那么惊讶,他笑着说,“这里离暹粒不远了,有白人是很正常的。”
出于礼貌,詹姆斯冲他们点点头。中年男人打量了他两眼,微笑而对。
“法国人?”丝楠拍拍詹姆斯的肩膀。
“嗯,看起来是。越到大城市,白人越多,如果在西贡,白人恐怕比当地人还多。”
丝楠和詹姆斯对结识这几个人不感兴趣,对方估计同样这样想,没主动说话。倒是那个女孩对自己的父亲说,“他们是我见过的最奇特的主仆关系。”
幸好丝楠听不懂法语,否则她准被嘴里的菠萝噎死。丝楠穿的仍然是柬服,长发束成长辫,又戴了一顶草帽,皮肤还黑。被当成高棉人不奇怪,可是被当成詹姆斯的仆人就有点不可理喻了。
詹姆斯是懂的,这个心理和许多美国人很像,看见黑人就理所应当的认为是奴隶。
两个随从从马车里拿出杯子,给金发女孩和她的父亲,分别舀了一杯水,女孩没有往这边走,靠着车辕小口喝水。
卖菠萝的妇女推着木推车从她身边慢慢的走过,车上只剩一个菠萝,女孩瞥了菠萝一眼,等妇女走过去了,又看了第二眼。不远处一个高棉男人朝妇女挥挥手,“阿娘,来一个菠萝。”
“爸爸,都怪你要走什么近道,我已经两天没吃水果了,”女孩拉着中年男人撒娇。
“怀特,你把那个菠萝买下来,”中年男人命令一个随从。
此时高棉男人递了钱,妇女已经把菠萝交给他了,那随从会高棉语,几句交谈,两个老实人都怕他,高棉男人连忙双手把菠萝奉上。
“不行,我不吃这个菠萝,你看他那双脏手,全是黑乎乎的东西,天知道那是什么,脏死了,”女孩捂着鼻子厌恶的说,“你让那个女人马上给我送来最新鲜的水果。”
叫怀特的随从又去和高棉妇女讲,那妇女听完,一脸惊怕,双手合掌,不住的求饶。
丝楠听了一下他们的对话,原来妇女贩卖的水果是有限制的,由不得她做主。
“给她钱,她家不就在旁边,让她马上回去,我要水果,真是快热死了,”女孩拿着小扇子扑扑的扇,很自然的发号施令。
丝楠看见妇女急的满脸都是汗,显得她脸上的皱纹更深,她实在看不下去,拿着剩下的菠萝,走过去递到女孩眼前。
女孩诧异,下一刻,她竟推了丝楠一把,那个菠萝掉在地上,滚了一圈,沾上了红棕色的灰尘。
丝楠坐在地上,抬头就看见女孩蔑视的眼神。詹姆斯的长腿迈了几个步子就到了丝楠身边,迅速扶起她,边拍她身上的灰尘边担心的问,“伤到哪里没有?”
丝楠无所谓的笑着,“我没有那么脆弱吧,又不是玻璃。”
没想到那女孩没完没了,斜着丝楠说,“滚远点,什么东西,吓了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