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斐停在原地许久,最后他的手还是从衣服上轻轻滑下,摆在身侧。他对普尔曼说。
“我可以送她其他昂贵的东西作为谢礼。”
普尔曼笑了,“有些道理你还是认得清。”比起家族的荣耀和财富,区区一个女孩一文不值。
丝楠帽檐下的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听不懂话,不知道他们两个在搞什么幺蛾子。但她至少不是好话,很明显他们说的话题和她有关,却特意用她不懂的语言,以她的经验这种情况,往往都是在说坏话,还是当着她的面。
这时之前的中年男人从楼里出来了,见到两个少年杵在丝楠跟前,明显愣了一下,他对丝楠说,“丝楠小姐,房间已经整理好了,请跟我来。”
“好的,”丝楠早就不耐烦了,她才不想给别人评头论足的机会。
“您的行李放在哪里?马车上吗?您现在可以把它交给我,”中年男人非常贴心的说。
丝楠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不过我没有行李,”除了头上这顶帽子和身上的补丁裙子,她什么都没有带,裙子还是桑贝在波罗村到时候亲手做给她的,至于玛妮送给她的衣服,她全留在了橡胶园。
“格雷特,你给她安排的房间在哪里?”迪斐问道。
中年男人说,“一层最靠北的那一间。”
迪斐不满道,“为什么不在二层?”
“米歇尔大人这样吩咐的。”格雷特对迪斐说,“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我先带丝楠小姐下去梳洗一下吧。”
普尔曼扑哧一笑,格雷特的意思无疑是说丝楠又脏又土,他可是一个极有洁癖的人,恐怕早就在心里嫌弃这丫头了。只不过拥有良好修养的他看起来道貌岸然而已。格雷特是迪斐的专属管家,是他外公特别派过来伴随迪斐照料他衣食起居的。从越南一路跟随到柬埔寨。
普尔曼就不喜欢这样的拘束,天天有尾巴跟在后面多心烦。
格雷特领着丝楠来到一间最里的屋子,屋子不大也很空,只有一张单人床摆正中间对着床有一扇很大的窗子,窗帘是拉开的,刺眼阳光照射进来却还是有一股潮味和灰尘气,木质墙体和家具已经发霉了,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住过人。
“衣服已经放在床上,洗漱的地方在正数第三个房间,有热水和毛巾,”格雷特指着外面的走廊,“我的名字是格雷特,如果有任何需要,你随时可以找我。”
“谢谢。”
格雷特对丝楠点点头,就合上门离开了。
丝楠迟疑了一下,才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床上的毯子和棉质的雪白床单,还按了按柔软的床垫,然后一屁股坐了上去,天知道她已经两年没见过更没睡过床了。
枕头边上摆着一叠整齐的衣服,丝楠展开来,是一件灰色的直筒连衣裙,没有什么样式可言,颜色也很素,但质地摸起来很舒服。床下还放着一双布绳拖鞋,厚实的布垫比丝楠以前穿的草鞋结实多了。
她拿着衣服按照格雷特说的来到洗漱的房间,那里早就放了一个冒着热气的水桶,物架上搭着两条有花纹的毛巾和一小块香皂。
丝楠脱掉衣服,解开头发,试了水温以后直接跳了进去。舒适的感官让丝楠在桶里一呆就是两个小时。
她仔细的洗了自己的头发,搓掉了一身的污泥。等洗完澡,她几乎用掉了整块肥皂,水也变得浑浊不堪。
丝楠很快的梳好头发,穿好裙子,又把脏衣服放进木盆里,洗干净了,端着准备在院子里找个地方晒晒,刚一开门就吓了一跳,那个香槟色头发的少年正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丝楠警惕的说,“你干什么?”她后退一小步,却发现直筒裙的裙摆很小,两条腿活动不开。
普尔曼打量丝楠从头到脚,眼神是那种**裸的,他的眼珠是黛青色,本该是沉郁深邃的颜色,到了他这里却饱含轻浮,“没想到洗干净了,除了黑点,还有几分姿色。”
丝楠的身高大概只到普尔曼的腋下,一头**的黑头发,直直的落在背后直到腰际,显得她一张脸只有巴掌大小,睫毛和鼻尖上还有从头发上滴下来的水珠。她的眼睛睁的老大,黑得像一粒黑珍珠,神情更像一只受了惊的小老虎,充满了不预备攻击力的敌意和堤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