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曾宪昌咳嗽一声,学生们消极懈怠已成风气,改是很难改了,他朗朗道:“上节课讲到《容忍与自由》,作者分三个层次阐明‘没有容忍就没有自由’这一中心论点,第一,推己及人,年纪越大,越觉得容忍比自由更重要,援引《王制》**律条痛骂《西游记》和《封神榜》,以此说明‘容忍是一切自由的根本’。第二,指出‘人类的习惯是喜同恶异’,举出宗教史上高尔文活活烧死赛维图斯等科学家的例子,揭示了容忍难以实行的心理根源。第三,披露‘必以吾辈所主张者为绝对之是’的态度是极其错误的,在提倡白话文时,陈独秀‘不容反对者有讨论之余地’的偏颇形迹,强调了‘绝对之是’根本不存在。”
“论点突出,论据充分而恰当,整片文章具有十分鲜明和强劲的启示力、说服力,作者无需多说,读者就能从事例本身悟出诸多至理深意。檄文绞书,就当如此,骂一个人,驳一通理,都要辨出个子丑寅卯,东西南北来,不能光道听途说,混淆是非,什么小明小方,隔壁老王,举这些例子能有甚么用?证明你认识的人经历多,你结交的人资历老?还不是瞎掰耍滑?想要在辩驳时有充分的论证,平时就要多注意积累,图书馆开门是摆设?阅览室书籍是装饰?少打游戏多睡觉,少吃零食多看报……”
“报告~~”
曾宪昌语言能力委实不凡,吧唧吧唧把人活活说困,在众人朦胧睡意时,突然有人打断了催眠曲,随众人视线落下,门口站着一个沉鱼落雁的美女,目若秋波,口若樱莲,粉腮玉肌,乌发白衫,胸部饱满,蜂腰****,气质出众,姿容不凡。
“进来。”曾宪昌含笑点头,并未追究其迟到的原因,反而继续开讲:“请各位同学翻到课本67页,这一课我们讲《咬文嚼字》,从字面理解就是说话文绉绉,那么到底是不是这样呢?我给大家十五分钟自行阅读,在阅读的同时,找出本文中心论点,论据,以及论证方法。”
“是你?”陈韵回到座位,见背后一直无人敢坐的位置竟趴着一个男人,仔细观望下,却是昨天食堂里霸占自己座位的臭流氓,她顿时气急脸涨,恼怒道:“没想到你人这么无耻,都追到班上来了?”
王东生抬头一瞧,顿时冷笑:“真是冤家路窄,部队怎么没拿你的脸皮做防弹衣,拿你的嘴巴做轰炮机呢?真是有够自作多情的,你以为自己是人民币,谁都得扒拉黏着你一样?也不照照镜子,前面飞机场,后面平底锅。就是玻璃也没你平呀,民航飞机都能拿你当跑道了!”
“你,无耻流氓,岂有此理。”陈韵撇嘟小嘴气呼呼,伸出食指指着王东生,“看来昨天的教训还不够,你非得自找苦吃,就别怪姑奶奶翻脸不认人。”
“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咱本来就没交情,你翻脸不是人随便,但我告诉你,你要敢对我怎么样,我就告你……强……奸。”王东生面对此女气焰,缓缓后撤,然而她步步紧逼,差点让老王磕到后面墙上去。
“陈韵,坐回座位上去。”曾宪昌立马出现,解了老王燃眉之危,陈韵指尖点着王东生鼻尖,目光恶狠狠威胁一通后,低语:“下不为例,否则,要你好看。”她才罢休回去。
“老王,跟咱沉鱼落雁又起什么瓜葛了?”曾宪昌搬了张凳子坐到角落,搂着老王的肩膀嘻哈笑道。
“四个字,邪门,冤枉。”王东生又加了一句,“不可理喻。”
“你是桃花坐命,命犯桃劫吧,怎么处处见你跟美女扯一块?”
“我是窦娥坐命,命里犯贱,偏生被一群泼妇纠缠,搞得头昏脑胀,不得片刻休闲,我容易嘛,天理何在?”王东生委屈无辜。
“别人羡慕不来,你还喊冤,这才是天理何在。”
“你们教室怎么还有闲位,空着一张桌子,不搬走不利用,当观赏啊?”王东生指着自己坐的位置,问道。
曾宪昌嘘声道:“这是我们班钟娟的座位,一个月前钟娟出车祸逝世了,陈韵跟她是闺蜜,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子,却一直不愿接受事实,也不准我们撤走这张桌子,说什么钟娟还会回来,我们想反正就一张桌子,也不碍事,所以,就把它留了下来。陈韵却因为失去好友,人变得越来越孤僻古怪,霸道蛮横,不合群,不谈心,不交友,不聚会。所以,你如果再和她发生什么矛盾,我希望你能谦让一下她,迁就她的心情。”
王东生慌神缄默,沉吟少顷,原来如此,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算了,男子汉大丈夫,跟一个女人较什么劲,“好,看在昌昌的面子上,我不跟她一般见识。坚决,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两人嘻哈一笑,曾宪昌瞥见第一列后排某男生伏案颤抖,不知何因,于是过去一看,正发现那男生拿着手机一阵狂哭,曾宪昌不明所以,直接收缴过来,一看手机内容,一条短信“对不起,发错了。”
“发错了就发错了,哭什么,出息。”曾宪昌查看前一条短信,却是立即同情起来,哀叹一声劝道:“唉,没关系,大丈夫,何患无妻。”短信内容:“亲爱的,我怀孕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