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时设备有限,临时起意下洞,连根绳子都没有。他们三个人都存了心思,下去大略看看,点个卯就回来,也算有了交代。
据梁憋五描述,那个洞明显经历过大规模的毁坏,石块坍塌堆积,就算有洞也仅仅只能容纳一人勉强下去。而且岩石凸角的,十分锐利,一不小心就能划开个大口子。他们大约下到十米的时候,出了状况。
因为洞口狭窄逼仄,梁憋五和那两个警卫员,排成竖直一列。他在第二个。最下面的警卫员探得最快,一会儿便没了踪影。他正在下的时候,忽然听到下面传来那警卫员兴奋的声音“有光,好像有东西。”
梁国栋喊了一声“小心些。”
话音未落,就在这时,从下面突然喷出一股热浪。梁国栋顿时感觉不对劲。
地底下冒气,其实也算正常,比如沼气天然气什么的。只不过这些气体大部分都是有毒的,而且温度极高,有的甚至能达到上千摄氏度。梁国栋就是山里猎户出身,对这些东西也算熟悉,知道情况不好,赶紧催促上面的人往外爬。
可他头上的警卫员特别倔,非要把下面那个警卫员救出来才能走,还骂梁国栋是胆小鬼。
梁国栋往下看了看,白气腾腾一片,实在看不清是什么东西。而且那股气越来越热,空气里热浪滚滚,就跟到了桑拿房一样。他满身满头都是热汗,再也坚持不住,大声呵斥头上的警卫员,甚至以性命要挟。
那警卫员一看确实也没办法,只好往上爬。
就在梁国栋要往外爬的时候,忽然脚被什么抓住,他低头一看,吓得肝胆俱裂。只见从蒸汽之中,逼窄石洞的深处,伸出来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脚脖子。
梁国栋情急之中,拔出军刀,在极其困难的环境下勉强蜷身,一点点割着那只手。
“那是你的战友”听到这里,我问。
梁憋五揉了揉脸,迟疑片刻,眼神很迷茫,半天才道“我也不知道。”
那只伸出来的手,至今在他回忆里也没多少印象。因为当时情景很紧急,也颇为诡异。当他蜷缩身体割那只手的时候,周围白色的热气翻滚,什么也看不见。
凭手感,那只手不应该是警卫员的手。特别的瘦,干枯,瘦骨嶙峋,可以这么说,完全就是五根骨头架子。而且手骨有些大,不太像人的手,等到他爬到地面,自己检查脚踝时,发现那里被抓出一个深深的痕迹。他用自己的手掌比量一下,大了很多。但也有可能,死掉的那个警卫员就长了一副超越常人的大手。
“完了”我问。
“没完。”梁憋五幽幽说道,当他割掉那只手时,居然摸到那只手里有一个东西,那是一个他至今也不说来的东西。又圆又大,大概像个乒乓球,粗粗黑黑的,用手捏捏还软软的,似乎是药丸。
“这东西就是我长生的秘密。”梁憋五说。
爬出洞口时,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老人家关心地问他们怎么样,梁憋五没把伸出怪手的事说出来。他还是有点小聪明的,如果那只手真的属于警卫员,自己把人家手割了,那就不是见死不救那么简单,完全就是杀人了。
连带着,那枚黑黑的药丸,他也没说。
接下来,他自然就关了禁闭。禁闭期间,受到组织几次盘查。组织上对于审问有着极为细腻和完备的成体系手段。他们换着几波人,反复追问细节。梁国栋明白这个谎一旦撒了,就不能再反悔,必须死扛到底。
后来队伍开拔,他透过禁闭房的窗户看到了人员调动,惶惶的神色。他是多年的老战士,自然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的命运是什么。
左思右想之下,他终于做出一个决定,把洞里带出来的药丸吃掉。哪怕是毒药,也要毁灭证据。
那个药丸一直被他藏在禁闭房的墙缝里,躲过几次全身检查。这一次他有感觉,恐怕出了这间房子,就在没有机会回来了。
“吃了药丸,你就长生了”我问。
梁憋五点点头“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
铜锁说“假设说那只手就是最先下去警卫员的,他其实已经到了洞的核心位置,并且在那里取了药丸要回来,谁知道中途被你截胡。”
“呵呵,我不认为他能活着爬出来。如果那只手真的属于他,根据手的情况来看,他全身应该被下面那种蒸汽烧烂了,即使爬上来,也是个体无完肤的怪人。”
我若有所思。
根据种种入洞的线索来看,那个洞里既能看到天下大势,又有人类不死药,还有让人变成半人半鬼的能力那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其实最诡异的,至今仍然让我胆寒的,是第二次下洞的经历。”梁憋五说。
第二次进洞,发生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梁国栋知道那个洞无比凶险,便趁着那个特殊年代,耍了个花招,自愿加入了“红红红”,认识了马卫国。马卫国一听那个洞如此怪异,顿时也起了好奇之心。
就梁国栋观察,此人的好奇心有点出乎常理,不太正常。好像马卫国的身家性命都维系在那个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