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郎中摸着胡须,眯缝着眼“办法倒是有,就怕老爷你心疼啊。”
老员外嘎嘎笑,脸上是阴恻恻的神态“我不心疼,你弄便是。”
从这天,这间院子开始戒严,门口站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丁看守。全家上下除了老爷、郎中和管家,任何人不准出入。天色昏黄,乌云翻卷,似乎要下雨,起了风。大风吹着满院竹响,绿荫森森,幽静异常,只是偶尔能听到屋子里传出“呜呜”压抑之极的声音。这声音似乎是从嗓子眼里发出的,凄厉痛苦,听来让人浑身酥麻。
屋子里,小妾被倒吊在房梁上。她双手捆在背后,一身大红衣向下张开,露出一双白皙的腿,能看到两条粗粗的绳索正捆缚在双脚的脚踝上。一头黑色长发,由于倒吊,全部散落下来,盖住满是冷汗的脸,头发缝隙中是那一双翻着眼白的大眼睛。
她头上插着密密麻麻的银针,活像个刺猬。
老郎中坐在旁边,一手拈着银针,一手摸着胡须。老员外拄着拐杖,站在女人对面,女人倒吊的脸正和他的脸相对,眼神交接。
老员外恶狠狠的,眼神简直能杀人,对女人恨之入骨。他点着拐杖,骂道“贱奴,你阻我长生,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他问老郎中这招能行吗。老郎中笑“老爷放心。小老儿早年在刑部当差,专门对付江洋大盗。行针插的都是痛经穴位,使之极度痛苦,既疼且痒,头顶如万蚁啃噬,就是铁嘴铜牙,也会张口。一小女子,更不在话下。”
说着,他又把一根针插在女人头上一处穴位中,轻轻拈动,眼见得那根针越来越深,几乎插进一半。
女人因为剧烈疼痛,不停地在空中摇晃颤抖,豆大的冷汗,顺着头顶,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老员外冷笑“你这是何苦,早点把长生的方子写下来,我送你个痛快的。”
女人嘴张了又张,眼睛瞪得大大的,满头黑发乱舞,形如鬼魅,她的嗓子里发出“啊啊”的声音,想说什么又说不出。老员外赶紧道“郎中,你先别弄,看看她是不是服气了”
老郎中从圆凳上站起,走到女人身后解开她手上的绳子。绳子一开,这女人忽然全身荡悠起来,挂在空中像是个秋千,借着一股邪劲,荡到老员外近前,一把抓住他的前心,张开嘴,对着老员外的耳朵狠狠咬了下去。
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哪禁得住她这么咬,疼得惨叫,老郎中也吓坏了,赶紧施针插进女人的小腹。那女人疼得冷汗直流,可依旧不张嘴,眼睛里是深深的恨意,恨不能把老员外生啖其肉。
老员外眼看就要背过气去,老郎中也急眼了,不知在哪个穴道一下针,女人慢慢张开嘴,晕死过去,细长的唾液顺着嘴角流下去。
老员外被咬的一脸血,点着拐杖骂“你那个长生秘方,我还不要了呢。郎中,给我往死里弄不把她折磨够十天,你就给我死”
他捂着脸出去了。
老郎中看着女人笑“你可真行啊。”慢慢揭开一个长长布袋,里面是排排银针,他一手拈动两根,慢慢插进女人的大腿根和下阴处,女人疼到极点,刚刚清醒又晕死过去。
到了第十天头上,老郎中把一份清秀娟丽字体的小楷交到老员外面前“写下来了。”
老员外迫不及待拿起来看,一目十行,双手颤抖。
“她也死了。”老郎中道。
“死了就死了。”老员外咳嗽几声。
这时,有丫鬟来报,说林神仙前来拜访,正在厅堂等候。老员外嘱咐老郎中此事不准泄漏,小心翼翼把长生秘籍收起,拄着拐慢慢走到前面的厅堂。
林妙生看他来了,赶紧搀到主席位,直接问道那小妾交没交代长生的秘密。老员外无奈笑笑“林神仙,她还是没交。下面人下手重了一些,把她弄死了。”
“可惜,可惜啊。”林妙生感叹“圆印长老,就此一别,不知相逢再何年。老丈,我这次前来,是要嘱咐你一件事。”
“什么事”老员外问。
林妙生道“近来我心潮起伏,手掐阴阳,忽然感悟到一件事。有大法力者,正运用神通,从九天九幽之外,以天眼观照老丈,恐怕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这冥冥慧眼。”
那老员外吓得脸色惨白,颤悠悠要跪在地上,朝天说“是不是佛祖菩萨啊”
林妙生哈哈笑“什么菩萨,我看是妖孽。”忽然他一转头,眼睛直愣愣看向我。我顿时吓蒙了,因为在观想境界里,我是虚无的存在,就像做梦一样,根本没个实体。他他是在看我不会吧。
林妙生微微一笑,用手指过来“还看”
声音不大,却尖利无比,似铜针穿耳。我莫名其妙气血翻涌,眼前发黑,这一幕场景如水纹涟漪般波动,我全身难受极了,一片黑暗,不知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