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家附近就有超市，非跑到这边来，也没有多很多东西。”严迟歌的妹妹抱怨说。她的声音不小，所以叶茹灵听到了。

严迟歌有点尴尬，他顿了一下，对还在考虑是否要买东西的妹妹说“稍等我一下”，追上叶茹灵。他拉住她的手臂，让叶茹灵面冲着自己，他一字一顿，艰难地说：

“叶茹灵，也许你猜出来了，我来这边，是想能不能遇到你。或许你会出来买午餐，或许——我想，也许会有机会看到你。没想到，真的……”

叶茹灵打断他的话，她的笑容变得冷酷，冷冷发问：“看到又能怎么样？”

“叶茹灵，我们能不能……”

“够了……严迟歌，五年了真的够了。什么都不用说，我懂也明白，过去的让它过去，我会好好生活。我现在很好很幸福。再见。”她一口气说完这些，扔下所有本待结账的商品，急冲冲地推门出去。

造化弄人这四个字，叶茹灵到今天才深刻体会了一把这四个字的温度，如冰一般。可以让她彻底冻伤。如果还有什么她能够做的，那就是忘记。

叶茹灵仰头看着天空，天那边，有云在散去。

严迟歌看着叶茹灵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有针刺到了他的眼睛一般，因为太痛了，所以流了眼泪。七月二十六。他在路上走的时候，正好有一路婚车经过，恍恍惚惚中，他追着那车队好久，直到累得再也迈不出脚步。眼睁睁地看着车队呼啸着离开他的视线。

林楚天的叶茹灵的婚礼如期举行了。

其实她只是按照他们早些时候部署的流程，走了一遍。因为面纱阻挡了视线，她的面前是朦胧一片，朦胧中，她看到了母亲的眼泪，看到无言的父亲，还有哥哥。仿佛只是一场梦境。唯有温染月在一旁，握着她的手。那手的温度，让她镇定，使她醒悟。

“请新郎亲吻新娘！”

直到此时，她的面纱才被掀开，林楚天捧住她的脸，微笑地向她靠近，那瞬间，她慌张失措得忘记要闭上眼睛。林楚天好笑的，轻轻触上她的。

叶茹灵。你结婚了，是真的。

接下来更是各种冗长的中式规矩。她换了好几套装扮和礼服以应对婚礼中不同的场面。染月是个好伴娘，即便她原来也是什么都不懂，为了她在几周之内把各种流程、亲人给背了的个滚瓜烂熟，她并不认识眼前是哪位长辈，但染月在她上前之前已悄悄告诉她对方的身份，有染月在旁提点，她乖乖照做，一切进行得很顺利。

在拜见双方父母的环节，也是要跪拜和敬茶收红包的，他们多了一个环节是当年定娃娃亲的信物的交换。

叶茹灵第一次见到那个把她和林楚天早在二十五年前就牢牢困在一起的物件。林家盒子里装的是一块金怀表，叶家盒子里则是一玉佩。合一起之后先交予林家，转手几回之后，林母先收着了。另有一对戒指，取出来交给他们戴上。

等到他们终于放她去休息，已是午夜十分，染月刚扶她入座就被叶仲儒给叫走。她独自一人愣愣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何时才可以去睡觉，再此期间，她滴水未尽，食物更是碰都不敢碰。婚纱和礼服都修改得紧，好像只要她吃一块小蛋糕下去，就会立刻爆开礼服。

此时，休息室的房门被推开了。她立刻挺直后背，露出微笑。大家都喜欢和漂亮的新娘合影。

进来的人是林楚天。

凭什么，他依然这么帅，明明她都累得像滩烂泥，此时一定疲态百出，丑得很。他却依然神采奕奕，光辉明亮。

“你怎么来了。”主角都不在。外面怎么能放过。

“想见你。他们拉着我不让我来找你，我怎么能让他们得逞。”是灯光太明亮了吗？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笑容很甜。他单膝跪在她面前，轻啄了一下她的红润。

“喝了很多酒吗？”

“一点点。”

他轻啄之后觉得馨香无比，柔软相接之间更觉无力自制，愈发想要更多，于是不知停息得索取，直到被一把推开，彻底远离热源。

叶茹灵本是由着他，但发现他没完没了，先只是轻触唇面，渐不满足而愈发逼近，她退无可退，最后连呼吸都不能。只能把他推开。他显然没有回过神，愣愣地抬着头看她，满脸委屈，他的表情库里居然也藏着这么个不属于他标签的表情，一下子把叶茹灵逗笑了，于是叶茹灵主动捧住他的脸亲亲他的鼻尖。他一下子就笑开了。

“爸爸妈妈呢，他们怎么样？”

“有大舅子照顾呢。放心。染月说你什么都没有吃，这个给你。”林楚天从身后拿出一个巧克力递给她。

有人在外面叫“新郎，新郎快出来”，林楚天没听见一般，还定定地看着她。直到叶茹灵提醒：“叫你呢。”他这才一脸恍然的样子，说：“哦，我是新郎。”

临出门前，他又回头嘱咐：“再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