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熬夜,早点睡。”最后她这样说。
林楚天走出抵达厅,看到黑沉沉的天边,有颗星星特别明亮。
有她在旁,他就可以无惧无畏。
林楚天出差的前三天,是准点给她打的电话。叶茹灵这才发觉自己的生活是多么乏善可陈、了无生趣,除了工作之外,似乎接触比较多的是美食,但她也只限于做个吃客,没有做的本事。至于去某地郊游和去电影院看新上线的电影,那是大学时候密集做的事情。连最简单的阅读都没有顺利进行,新买的书,如数堆才床头,只是翻了寥寥几页。
林楚天起的话头,不出十秒就会被她的无趣所终结。也亏得他耐心好,积极地寻找话题,说今天的天气,说美食,还有今天会议上的发生的小小趣事。
她握着手机听,偶尔说上几句,这样也居然能通话很久。
有两晚,都是他在那边连连叫她的名字都无人回应,似有呼吸声传达而来,他又听了一会才收线。
“我真希望,我把闭上的又睁开的时候,我就在你面前了。”
“任意门?我没有那种东西可以借给你。”
她冷场的速度也很快。称她为大冰箱也不为过。
也许最后实在找不到话题了,所以后来也就没有过电话。可笑的是,才仅仅连续的三天的通话,她竟然觉得自己对此有了习惯,如他若坚持更久一些,她岂不是会上瘾,彻底被蛊惑。
第四个晚上,她还略微等了一下,没有电话。第五个晚上也有稍有期待。依旧静默。
她握着手机想要不要主动打一个。
第六个晚上,突然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后几晚,她索性关机呼呼睡觉。
主角戏都懒得演了,观众更无须捧场。
叶茹灵打开窗,入了夜后,闷热才渐渐散去。她睡不着,便出了房间,想走到阳台上上坐坐,刚刚推开门就好看,阳台的长椅之上坐着人,是哥哥,他依然是白天的商务装扮,黑色的正装挂在椅背上,只是松开了白色衬衫前几个纽扣,他疲累地靠在椅子上,目光定定地凝视远方。
“哥。”
听到她叫他,犹如梦初醒地转过身来:“怎么还没有睡?”
“你有吃晚饭吗?”想到他有可能一回来就坐在这里直到这会儿,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哥哥懂得照顾自己的,放心。你有心事?”
“没事,只是因为天气有点闷睡不着出来吹吹风而已。热夏马上要来了。”她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不是最喜欢夏天了。说可以穿漂亮的裙子和吃冰淇淋。”她年少时常说些傻话,这些傻话作为哥哥的叶仲儒背下来当笑话说给他的那群损友听,逗大家一乐。
“那是小时候,现在不喜欢了。”
她垂下眼睑,叶仲儒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她是迅速长大的那类人,仿佛是日出日落的那段间隔,她一夜衰老,急速褪去娇滴滴和张扬无度。
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叶仲儒的记事本翻开摊在上。叶茹灵是无意一瞥,却看到了上面写的字,她迅速将目光转移到他处。好让叶仲儒藏起他的心事。
两兄妹无声得看着远处的海景,各怀心事。有夜船停泊在岸边,船灯如豆,却能透过沉沉的黑暗抵达他们的面前。
午休时间,叶茹灵把那本日记拿了出来:
“我被这急促又沉重的敲门声给惊醒,当我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ada老师扶着他进来了。门外狂风大作,雷雨交加,外面的天气糟糕透了。两人被雨水浇了个透,而他的双眼紧闭,脸上还有血迹。”
缘分征信社的小跃,在ada这个人名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十分细心地用蓝色的水笔在下面标注了日记中的这位“老师”的中文名是:温染月,华人,在阿利亚执教有一年。
“ada告诉我是因为这场大雨,导致‘奇迹山’西边的土堆松动的出现了塌方,早上他出发去取材的时候,天气晴朗,一朵云都没有的干净的天,结果说下雨就下雨了。‘有热水吗?’老师问。‘有。’我迅速回答,并将锅中的热水倒在盆里端了过去,她从包里拿出很多东西,她迅速为他处理伤口并包扎。
“他漂亮的秀长的眼睛,一直紧紧闭着,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睁开过眼睛。ada想喂他药,她将药片包在纸中然后捶成粉末化在水中喂给他,但全数流了出来。‘他会平安对吗?’我觉得很害怕。我忍不住想,如果他从此不会醒过来了该怎么办?ada抱了一下我,说:‘我们中国有句古话,是坏人遗留千年(是‘祸害遗千年啦’,怎么翻的!蓝色的字在旁边叫嚣),所以,他一定会没事的。’坏人?他明明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呢。”
来自阿利亚艾清的朋友的日志,叶茹灵已经看了无数遍,关于叶仲儒这两年在外都做了什么,她虽然也听他描述过一些奇险的时刻,但她也无法了解彻底。
但是,这日记里描述的叶仲儒却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
叶茹灵第一次阅读这篇翻译稿,且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当时立刻找出了温染月寄送给她的明信片做对比,日记中说的那位老师温染月,确实是她认识的染月姐姐。
世上竟有如此巧合,叶仲儒和温染月是居然相遇了。
染月为什么说叶仲儒是坏人呢?而儒哥说的“我做了错事,她恐怕不会原谅我了”又是什么意思,而染月好像还不知道哥哥对她已用情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