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璇只能耐着心再问了一遍。
小道士这才发现自己失态,尴尬的忙别开眼,对秦璇行了礼,才说:“女施主好,贫道听师父们说过,就在后山,只是那是禁地,不许去的。”
秦璇苦笑,后山也很大啊,她转了好一会儿了也没看到啊!
“麻烦小道长,可否带我去?不须你进去,只给我带到边缘就好。”
小道士完全没有犹豫的点头,丢下手中的枯枝,抬步就向后山走去。
过了近半个时辰,秦璇到了一片树林边。
“就是那里了。”小道童指着树林中说。
抬眼看了树林深处,秦璇笑着道谢:“多谢小道长,你且等等。”说罢,运起轻功,飞身进入树林,寻了一棵枯树,拔出长剑,运足内力削削砍砍,不多时,就是一地的柴禾。
将柴禾捡起,抱了一捆,出了树林,送给了小道童。
小道童受宠若惊,连连道谢。
秦璇说:“今日连累小道长做事了,这本是应该的。只我担心,小道长带我来这禁地,是否会受责罚?”
小道童这才想起教规来,顿时吓白了小脸,声音都抖了:“女施主,可否不要告诉我师父,他必会罚我的!”
秦璇笑了:“当然不会,小道长只管放心。”
小道童这才恢复了镇定,也记起了道士的自称来了:“女施主,那贫道就回去了,若是耽搁久了,师父要问的。”
见吓唬住了小道童,秦璇欣然离开。
只是没想到,小道童回到全真教后,被师父看出了那些柴禾并不是落地的枯枝,而是被人削断,追问之下,就什么都交代了。
而凑巧的是,小道童的师父正是尹志平。
正是因为尹志平知道了此时,就上报给了马珏,又引起了一场风波来,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道别后,秦璇直奔活死人墓。
到了幕外,秦璇在心里酝酿了一遍言语后,运足内力,大声道:“一灯大师之徒,武三通义女,何沅君求见古墓派掌门!”——没办法,这年头行走江湖靠的就是家世,若是不打着一灯大师的名号,人家真不见得理会自己。
足足喊了三遍,古墓的门才终于打开了。
走出来的,是一个面容凶恶的婆婆,见到秦璇,便问:“我乃古墓门人,代掌门来问一声,姑娘有何事求见?若无要事,还请离开,古墓中人不见外人。”
秦璇知道这比是面恶心善的孙婆婆了,忙行了一礼,道:“我知道来的唐突,但却不得不来。”顿了顿,她似乎鼓足了勇气,才继续:“不知古墓派中,可有一姑娘,名为莫愁?”
孙婆婆表情一变,面容更显凶恶:“怎么?你是来寻仇的?”
秦璇摇头,表情有些落寞:“这位婆婆多虑了,我并不是来寻仇的,而是有事要与莫愁姑娘说——是关于一个男子,名为陆展元。”
话音刚落,一个冷清的女声隔空传来:“你进来说。”
孙婆婆听到,就引着秦璇向古墓里走去。
很快,秦璇就被带到了古墓派掌门的面前。
这是个面容不算貌美的中年女子,看得出已经有了年纪,身穿一身女道袍,神色冷冷清清,就连说话也是同样冷冷清清的。
“你说,你为那个陆展元而来?你是他什么人?”
秦璇对女子恭敬行了一礼,才道:“见过掌门人。此事说来话长,请容小女子从头说起。”
听了这话,女子没有什么表情,孙婆婆则搬了个椅子来,让秦璇坐下。
对孙婆婆道了谢,秦璇才说起,她是如何遇到陆展元,后私定终身,却听到他酒后提起莫愁,才恍悟这人竟有过婚约,便就此离开。
女子听完,说:“便如你所说,这是那姓陆的对莫愁不起,你不知者无罪,为何要上我古墓来解释?”停顿了下,见秦璇又要开口,抬手制止道:“若说你是同情莫愁被这姓陆的欺骗,特意前来告知,我是不信的。”
秦璇闻言,明显一愣,随后露出被人拆穿的尴尬来。然后,面色十分挣扎,任谁都能看出她心中的为难来。
孙婆婆最是心善,此时已经相信了秦璇的说辞,同情她被姓陆的人渣欺骗,见她年纪轻轻似有天大的苦衷,忍不住帮腔:“何姑娘,若是有什么为难之事……”后面的话,在掌门的平淡一瞥中,消音了。
秦璇苦笑,对孙婆婆面露感激,又转向掌门,狠狠咬了咬唇,然后突然跪下了。
转瞬间,就已经是泪盈于睫。
“此次前来,其实我是想求掌门收留我!”哽咽着,泪水从脸颊划过,秦璇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说:“我愿嫁给那姓陆的,并不是多么爱重于他,而是别无选择。我那义父,武三通,他……他从前两年起,看我的眼神就……”话语未尽,就已泣不成声。
——告武三通黑状这种事,对为人正派的郭靖不能说,但对古墓中人却没关系。
一是古墓派避世,不会外传;二是古墓门人大多有些不顾世俗,尤其对男子格外愤恨,这样反而能引起对方的同情来。
果然,孙婆婆霍然而起,怒道:“禽兽不如!还是一灯大师的弟子,怎能如此行径!”
就连一向冷清的掌门也面露讶然,显然不信一灯大师高徒会是这种人。但看秦璇哭的凄惨,却不由不信,否则作为一灯大师高徒的义女,实在没必要到古墓来寻求庇护。
抽泣着,秦璇抹了眼泪,继续道:“这种丑事哪里能说,我便想着,遇到个人嫁了,他总不能继续纠缠于我了。可万万没想到,天下男子都是一样,那陆展元竟也是背信弃义的小人!辜负了莫愁姑娘不说,竟还要骗了我去!我听那陆展元说,古墓门人一生不得出去,而他就这样将莫愁姑娘抛在脑后,莫不是让人苦等一生?诚然,我寻到这里是为了给自己寻个庇护之处,但也的确是不想莫愁姑娘被这小人耽搁了一生!”
孙婆婆愤慨:“天下男子皆薄幸!祖师便曾说过,偏女子大多不信!看看这什么得道高僧的高徒,什么名满江湖的少年侠士,都是一样的狼心狗肺!”说到这里,看向秦璇的眼神就满是怜惜了。蹲到秦璇身边,轻轻为她擦泪,安慰道:“你既然有这样的遭遇,老婆子定是不会不管的,便是掌门不肯收你,你留在这里跟老婆子做个伴儿也是使得的。”
坐在寒玉床上的中年女子淡淡开口:“我何时说不收她了?”
秦璇惊喜抬头,脸上的表情简直就是绝处逢生的喜悦!
孙婆婆也喜道:“您同意了?”
中年女子道:“我虽同情你的遭遇,愿意收你入门,但你用心不纯,来我古墓只为避难,是以……”
秦璇直起身,朗声道:“掌门容秉,我来古墓并不只为避难!”
女子并没因秦璇打断她的话而生气,只是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秦璇直视女子,道:“前来古墓,原因有三。一为避开义父,二为寻莫愁姑娘,而最重要的却是这三。古墓祖师林朝英前辈,如今在江湖中并非人人皆知,若不是我义父为一灯大师高徒,怕也不知道,曾经有位完全不逊色于四绝的女子,同为抗金英雄!”
听到秦璇提起自家小姐,中年女子不自觉坐直了身体,清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微微的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