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卿看着他,缓缓道:“接下来呢,你有何打算。”
夜泉摇摇头:“去四处走走吧,总会遇到。我毕竟还太弱,也该出去走走,历练一番。”顿了顿,他道:“听说,你们打算去魔族。”
萧君卿点点头:“此事虽了,但魔族似乎并不平静,我想去看看。而且,我觉得那里有与我有关的事情。”
他手中的碎片每每沾染到魔族便灼热的很,想必此事与魔族多少有些关系,魔族之行,在所难免。
夜泉站起身,道:“那么,一切小心。帮我对尹路琴空说声抱歉,他们的婚事我参与不了了。”
萧君卿抬眼看向他:“若是真有处理不了的事情,便回隐仙谷来。即使我们不在,也没人会把你当做外人。他们会帮你。”
“我会的。”
安铭在夜泉走后,走出来道:“走了?”
“恩。”萧君卿点点头。
坐在萧君卿对面,安铭突然无言。萧君卿却突然道:“我以为,那时候你会离开。”
安铭一怔,却突然笑开:“你不是也没走么。”
那一日月灵原上骤然撕开的空间裂隙,强烈得召唤感让他们两个都能清晰得感受到。
他的确有一瞬间想要踏进去,然而就在那一瞬间,上官清突然拉住了他。那双素来玩世不恭,善于伪装的双眼,有了满满的乞求和渴望。
他以为上官清从不知晓,但没想到,他早已察觉。
其实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选择留下来,在这里呆了太久,已经习惯了,对于骤然回去,也许他会恐慌。害怕回去一切都不复存在,变成另一个他陌生的地方,也害怕重新面对那些过去的人事,勾起他最不愿回忆的过往。
他到底还是怯懦的,纵使如今随时生活在危险中,却至少肆意妄为,身边有朋友,有兄弟,有萧君卿,更有那个一直守在他身边的人。
从出现在萧君卿身边那刻起,他便做好了不回去的打算。那一刻,便注定了不孝。离开了这么久,父母即使再伤心,也该习惯。何况他还有兄弟,他们能照顾好父母。
他任性了一世,最后再任性这一次。他不想孤身一人回去,面对未知的一切。他宁愿留在他们身边,陪他们走这漫长且充满惊险的一生。如果有可能,他想有朝一日站在顶端,同这些人一起,去看看曾经生活过的世界便好。
“也许,还是有了牵挂。”
萧君卿轻笑一声:“虽然犹豫了,但你到底选择了留下来。心里有了牵挂,便不想走了。”
安铭抬眼看他:“那个时候,你真的没有犹豫过吗?”
萧君卿摇了摇头,笑道:“他在我心里,已经重要过了所有。我已经舍下太多,唯独他不能放下。”
那个人已经刻骨铭心烙在骨血之中,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放下。
萧君卿笑言:“既然已经承认了有所牵挂,便不要让他等了。这条路太长,谁都看不透明天会是什么样。”
安铭点点头,起身离去。
小院外,那人站在矮坡上看着他,眼底是如水般的温柔。一袭白衣映在夕阳下,折扇轻摇:“不知可有幸,邀阁下与我同游?”
安铭挑眉看着他,突然踹出去:“装什么风流公子!”
看着两人笑闹着走远,萧君卿侧目看向身边人:“放心了?”
慕崇然看向他:“那时候……你真的没犹豫过。”
萧君卿笑道:“我像是会犹豫的人么?”
慕崇然却似乎有些惋惜:“可惜了,我还想,若你要当时离开了,我便立刻找个女修成亲,正好与尹路和师妹赶在一起。”
萧君卿挑眉一把将人抓进怀里:“师兄,你跟着他们学坏了。”
慕崇然被他揉捏得痒,笑着躲闪道:“只许你戏弄我吗?师弟,你越来越*了。”
萧君卿无奈地摇摇头,将人抱在怀里深情满满地吻下去。
犹没犹豫过有什么重要的,我最终还是留在了你身边不是吗。
这一路太远,我怕你总是对人留着一腔善意,终有一日会为人所伤。也怕未来太过渺茫,若我不在,谁能护着你,愿意有朝一日同你一起共赴天劫,甚至走向更远。
最怕的还是,爱你已然成了习惯,若真的走了,我又如何去爱另一个人。那么爱你,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打动,留在你身边,陪你过漫长而未知的一生,才是我如今最期盼的事情。
此生,非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