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好你会不知?不是拜你所赐,我又怎会是今日这番模样?”清砚看着他,道:“怎么?难道看到我还能站着同你说话,觉得很失落?”
贺兮尘哽了半天,才道:“当初……我并不知晓阁主他们设计要害你……”
“够了!”清砚猛地甩开了萧君卿和慕崇然的手,看着贺兮尘道:“当初你不知道伏雨设计让你带我回去,所以我被你害到这步田地。难道这一次,伏雨带人逼迫围剿隐仙谷你也不知道?还来夺我师侄手中的东西?贺兮尘你这么把自己排出事外,真的对得起自己的心吗!”
一番话说完,清砚猛烈地咳嗽起来。卿云移步到他身边,伸手扶住他,看向贺兮尘:“阁下若不想离开,便动手吧。”
淡淡一句,让在场人都备战起来。却见贺兮尘的目光停在了卿云放在了清砚腰间的手上,良久,才道:“清砚,我们能单独谈谈吗?”
清砚无力地靠在卿云怀中,抬眸看着他,满眼嘲讽:“我与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萧君卿走上前几步,道:“阁下不过是来取并蒂花的,若要战,萧某奉陪。何须再与我师叔纠缠?”
最终,贺兮尘还是黯然离去。
上官绝看着清砚的模样,问道:“他便是当初那人?”
清砚无力地点点头,没有言语。萧君卿拉着慕崇然正要跟着众人出去,将空间留给清砚和卿云,却听到清砚突然叫住他:“君卿,你留下。”
内间里,只剩萧君卿清砚和卿云三人。清砚看着卿云,笑了笑道:“师兄,能让我与君卿单独谈谈吗?”
卿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抬步走了出去。子恒瞧见他出来,挑眉道:“啧啧,这种机会都把握不住,活该你被赶出来。”
卿云幽幽一眼看过来,愣是让子恒看出几分怨气来,识相地退后几步,转身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事情。
屋中,清砚靠在矮榻地靠背上,看着萧君卿道:“千生鼎应该是上官前辈转赠于你的吧?”
萧君卿点点头,道:“当日老师只说,这是他救下的一位丹师留下的。因为那人有隐仙谷的气息,所以才将千生鼎转赠于我。”
清砚笑了笑道:“你向来精明,怎么可能听不出这借口牵强。上官前辈怕是随便扯了个借口,便将这千生鼎放入你手中。也免了药王阁的人在这上面,打它的注意。”
萧君卿闻言笑了笑,没有答话。
清砚看着萧君卿放入他手中的千生鼎,笑着开口:“可愿听我讲一段往事?”
萧君卿点了点头,便见他缓缓道:“世人皆以为,千生鼎名为千生是因为炼丹之时可护丹药不被过度炼化。然而,少有人知,初创君天境,千生鼎便随之而现世,辗转到了隐仙谷中。只是彼时,千生鼎默默无闻,与寻常丹炉无异。若不是我当年初习炼丹却凑巧解开了第一层禁制,它永远都不会有今日的名声。然,也正因只是第一层禁制,便有了这般奇效,才会造成我今日这般模样。
当年我初临元婴之境,被师父要求去谷外游历,长些见识。身为丹阁弟子,想要增长见闻,药王阁是必去之处。当初药王阁还不敢与隐仙谷对立,所以我也并没有考量太多,第一站便是药王阁所在的天水镇。也是在那里,遇到了贺兮尘……”
清砚眼中的光芒骤然暗下去,似乎在回忆着当年那些事:“他与当年的师兄很像,我初入谷时,师兄还不是这般冷漠的模样。那时他待我很好,总是喜欢带着我到处跑,但是闯了祸却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担着。贺兮尘给我的感觉像极了师兄,我才越发的依赖和信任起他。那时他还没有成为药王阁的三长老,便一路带着我,看遍了药王阁内的药草花田。再之后,他又邀我游历天下。
一起经历了太多事,在一起仿佛成了理所当然地事情。关于千生鼎,他表现出兴趣,我便与他坦言。然而让我未曾想到的是,他竟然将千生鼎的事情与药王阁中人说了。伏雨又怎肯放过这等炼丹圣物,若是解开了余下的禁制,没人能想象将会有怎样的奇效。于是伏雨设计,让他带着我去了药王阁,从此……开始了地狱般地折磨……
千生鼎当初认我为主,能融入我体内随时听从召唤。伏雨瞒着他囚禁了我,甚至为了拿到千生鼎毁了我丹田气府。而贺兮尘在见到我之后,竟然就那样信了伏雨说的,我盗药王阁至宝。呵……怪我瞎了眼,认错了人。
之后还是药王阁一位旧友看不下去,偷偷助我逃脱,可那时候我已经是濒死之人。若不是偶遇了上官前辈,怕是如今,已经没有清砚此人。上官前辈替我疗伤,我却因为一己私心将千生鼎这个麻烦放入他手中,再次不自量力地去找贺兮尘。说到底,还是不信他会这般绝情。
只可惜,到底是药王阁的狗,他信所有人的谎言,却永远不愿听我一句。若不是师兄亲临将我带回隐仙谷,我怕是早已,死在了外面……”
沉默了良久,他看着手中的千生鼎,笑道:“清砚这一生,最光彩的时候因这千生鼎而起,最落魄的时候,却也是因这千生鼎。如今我已经看开,既然这鼎在你手上,已认你为主,便好好利用起来。你并非我,崇然也不是贺兮尘,你们定然不要他上我的路。也永远,不要负了崇然一片赤心。”
萧君卿点了点头,接过千生鼎,迟疑了半晌,才道:“师叔如今,还是放不下贺兮尘?”
清砚抬眸看着他,笑道:“师兄曾说,你并不愿认他为嫡传师傅。现今看来,却也到底挂在了心上。如今我已是这般模样,谁待我真心,我自然看得清。至于贺兮尘……他欠我的,总有一日,我会让他还清。”
萧君卿收好千生鼎,突然笑得有几分坏意:“谷主大人,听到了吗?”
清砚一怔,抬头看向门口。那里站着一个人,一身素白的长袍,脸上依旧面无表情,然而眼中,却是满满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