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梢头,逐西渐落,最后只剩一丝遗留在窗外的夕阳。
这一天又过去了,往日时间并非有多深刻,对于一如往常的生活,人们会惯性于忽略某些珍贵,而在临近结束的边缘,才能去想去有多少的好时间暴殄。
对于汤媛的沉睡,过一天,时间就是一寸寸欲扎在我们如气球般心口上的针,它近一点点,我们就异常的紧张与恐慌。
夜幕再次来临,医生再次来检查,只是今天主治医生的脸色颇为凝重,原来那个汤媛一直看诊的傅医师今天也来了,站在人群里,他望向我时,眼内带着抱歉。
“如果再不醒来,情况不是很乐观,希望你们家属要有点心理准备!”主治医师在检查完毕时,十分慎重的出口。
所幸初夏还没来,只是爸妈在听完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温裴生走前一步,“难道现在只能这样干等吗?”
医师复杂的看他一眼,似乎畏于他的神色,惯性的退了一步,“目前来说,检查结果还是好的,但——”看到爸妈两人的脸色,他有些犹豫。
我有一点急了,“但是什么呢?”
“但是——病人似乎完全没有清醒的意识,照理说,这个病人还在妊娠期,理论上说,不应该这么一直睡的!”
我有种发根拔起的感觉,“照你说是什么意思?!”
医师踌躇再三,有点为难,“如果这样话,有可能会醒不了!”|
他一说完,当场噤声。
“你说醒不了是什么意思?”突然一声暴怒,从医师身后冲出来一个人,这个人沉着脸色,衣衫胡乱,满面嘈茬,看起来不甚和善,他声音有些沙哑低沉,可听起来这句话像用尽力气,满是感伤。
我定了定神,发现这个人有些眼熟,只是他的双眼有些微红,看着医师一脸无辜的拎开他放在自己胸口的手,他再次不客气的扯上。
“你告诉我她醒不了是什么个意思?你没看到吗?她的心律还是正常的?你是眼瞎了吗?你告诉我究竟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终于看清楚这个人竟然是初夏,才短短一个下午,他竟然成这样了。
但此刻的他看起来像被激怒的豹子,假如那位医师还坚持说汤媛醒不了,他似乎会随时将他咬噬入腹。
我从未见过初夏生气的样子,在我对他有所的印象当中,他一直相当阳光积极。
他对着医师咬牙切齿的威胁,毫不在意我们劝他该理智一些。
“你敢再胡乱说话,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医师明显被吓到了,可嘴里却还不知死活的附道。
“这个现象在医学上非常常见,我劝你们要——啊!”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生生挨了初夏一拳。
“初夏——”温裴生拉着初夏,防止他发起第二次攻击。
现场因为初夏的一拳乱成一锅粥,我尽量退开一些,看到两方为这一拳大动干戈起来,我连忙护到了汤媛的床边,生怕谁一个不小心伤及无辜。
突然感觉出手心的颤抖,我以为是旁侧而来的波及,可是温裴生正拉着初夏,温明一和妈妈也在一旁向着医师赔不是。
那——
我眼睛望向汤媛,氧气罩里的唇角似乎微动,睫毛轻抖,在她抓住我左手的无名指时,我尖声叫起来。
“汤媛醒了,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