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从几岁便跟着她的阮艺而言,她真是将阮艺当做了自己的女儿一般疼爱,虽然这种疼爱方式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你觉得是为了报复阮艺?”我一愣,随后也觉得不无可能。
以千金小姐的性格,又怎么会容忍下被肆意的作弄?
既然在杜母的身上讨不到好,那就加倍在阮艺身上加回来。
“你觉得呢?”蔡文黎望着我,眼神莫测,“你知道吗?上回我听见了杜承明和她吵起来了!”
“吵起来?为什么?”我直觉又是和阮艺有关。“为阮艺?”
“不是!”蔡文黎摇摇头,回忆起来有些断断续续,“好像是杜承明公司周转问题,邵仙萍的父亲答应给杜承明拉投资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没下文!”
水语妆点几家大型连锁当年是杜母一手创立起来,到后期则成了杜承明的副业,据说早年杜承明父亲留了一家猎头公司,到杜承明手上发展到现在已经极具规模了。
杜承明似乎不是惯于依山傍山的人,我想到也许两人之间重新复合多少有些不为人道的因素。
这些事,对于我们这些外人而言,没有参与的理由。
何况现在的情况对于阮艺而言,不是再好的不过吗?
一件不愿意被提起的旧事,如果反反复复,结局不是溃破不堪,就是痛至而死。
在心里一直念念许久的事,像蚁虫一样啃噬入股,奇痒难耐。
所以我与蔡文黎在涌动的街头分手时候,便急不可耐的拦了一辆taxi的去了c区的男子监狱。
在我见到仿若时隔多年不曾会晤的人,我哽咽艰涩的声带令我陌生。
隔着一道透明清澈的玻璃墙后,坐着一个生养了我的男人。
看到他平静而沧桑的双眸时,我难以忍受的掉了泪,“爸爸,对不起!”
五年前审判席上一纸状告,七年牢狱。
而如今,那个五年前“死”在了父亲车底下的人,活生生的站在了我的面前,我却只能一如众人一般,选择性的失忆与逃避。
父亲早年是个私家司机,为本城一家公司董事做私人司机,只是十年的恪尽职守结束在那一场车祸里。
五年前晋阳市新闻晚报里,我看见了父亲一脸的憔悴与苍白,杜承安仿若白衣沾染了刺目的鲜红,杜母在审判席上跳着脚对我谩骂。
杀人犯的女儿,杀人犯的女儿。
父亲夺走了阮艺的所有幸福,而这个幸福以另一种方式归来,我却无法冠冕堂皇的站出来。
来救赎眼前这样一个苍老的男人。
我心碎无助,“爸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几年辛苦了你,辛苦了所有人!”
父亲似乎听懂了我的话,无言的笑了笑。
“我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我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无论面对谁,我都深感煎熬。
温裴生现在不是杜承安,不是阮艺的杜承安,他是温裴生,是现在的温裴生。
多么复杂而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