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常言,朝前容易朝后难。
我道是朝前不易朝后更难,来时路途不堪,返回时路途更是渺渺。
温裴生几次电话没拨通,于是我们只好按照记忆原路折返,在不知道几次的分岔路折返时,我不禁为自己的方向感磋叹。
怎么就绕不出这方圆几里?
转来转去似乎一直在几条路上来来回回,所幸的是汤媛真是顾家子,在背包里的所需品总算是一应俱全,一直闲得悠然的温裴生也显露出一脸疲色。
“这样走下去不是个办法!”我有些气馁,干脆在路旁侧的有着树林阴影遮挡的石堆上坐了下来,小腿酸痛不止。
温裴生丢下包,顺着我的位置坐下,细细想了想又起身站在石头堆最高的一个位置,那里阳光热烈,他微眯着眼直视,手机在他拨打中反复了几次提示电量不足,在举过头顶时,他表情有些意外。
“这儿好像——有点信号!”
我才想高兴而起,响起的手机关机震动提示音在我心上敲了一下,那满是希翼的感觉又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更浓的沮丧。
一直没信号的手机在没电的时候又有点信号,就好像明明快要吃到的蛋糕,忽然“嘭”的掉在地上,面目全非。
这世界上真的没有比希望消失之后更深的绝望了。
温裴生也有些泄气,对于毫无野外生存技能的他而言,我更是谷底之蛙,提的全是毫无科学性可言的“技巧”。
什么对着路口扔石头,石头在哪边就走哪条。
或者说把树枝节选一段,通过空中抛物的方式,接到哪个就选对应的哪条路。
不过真是科学性的建议和瞎子抓瞎的办法也一样是行不通,至少在这个位置行不通。
温裴生原本还照着太阳树影来辨别方向,可实际我们不是方向错了,而是路选错了。
来时一条路,走时却发现分叉无数,一条路的初始,也许是向着南方,可她最终弯弯曲曲,指不定是往回拐抑或是死路。
我们轻易来时,毫无目的,无所谓道路,所以走远时才发现回去太难。
好像人生的路也是这样,如果在做一个选择时,心怀目的,选择任何一个分叉时都是冲着那个目的,但不是每条分叉都能到达目的,有了目的,那在选择是必然徘徊,必然兜兜转转。
可我不希望自己徘徊,也不希望自己兜兜转转。
那么,我必然需要没有目的?
我一笑,看着温裴生,此刻他正在背包里翻找着什么东西,无奈东西太多,他搜了两分钟依然还在埋头。
“找什么?”我朝着他一喊,他转头看来时想说些什么,只是目光触及我身侧时,瞬间有些紧张与害怕。
“你别动!”他朝着我喊,放下了手里的背包。
看见他的表情,我心里暗自一惊,还没反应时已经让他渲染的情绪给波及,只能僵着身体坐着。
温裴生在石堆上来来回回找了一根棒槌粗的木枝,朝我靠近时,轻轻以指抚唇,让我别发出声音。
我用眼神传达明白的意思,他轻轻靠近,一把把我拉起时,他手随着木棍在我身后“bang”的敲了一下,是木棍落在石头上的声音。
在我看到那条浑身翠绿的青蛇时,那刺眼的青绿与亮黄的眼睛让我扎扎实实的打了一个冷颤。
此刻温裴生还原了一句古话:打蛇随棍上。
他没打住青蛇的要害,它反身一卷,碧绿的身体绕着木棍而上,穷凶极恶的张着獠牙,接着反身一掉,三角尖头上的大口极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温裴生跨在石堆的大腿上就势一口。
“啊——”女人就是喜欢尖叫,尤其在不该尖叫的时候尖叫,我怔愣许久的看着温裴生甩开了棍子,聚酯纤维裤上已经留下了长约三公分的牙印。
温裴生在确定青蛇走远时,才转头看我,显然注意到我的害怕,他企图化解一下气氛,状似轻松的调侃了我一句,“它都没咬你呢!”
我嘴一扁,有点难过,“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