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若不喜欢你你可以争取,但是所谓的争取是有底限的。”肖宁将他已经不再滴水的头发仔细的理顺,声音轻柔而婉转,“这个底限就是,不能做让对方困扰、生气、难过和无法接受的事。”
肖羽点点头,轻声说:“那我愿意把我最好的东西给他,那样他应该会开心吧。”
肖宁看着弟弟充满生气的脸,最终放弃了解释,情爱这种事正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或许只有等他自己真正经历过一回,才能明白这个中道理,任你旁人如何授受,不过纸上谈兵。
大多数时候,我们愿意将我们最好的东西给对方,却忘了对方会不会开心,亦或者,想不想要。
第二天是星期六,不用上课,所以肖宁起得很晚。
当他扒着头发走出卧室的时候,肖羽已将简单的早餐摆上了桌,看见哥哥一头鸡窝的出来,肖羽笑得合不拢嘴,肖宁钻进浴室里快速的打理了一番,走出来在餐桌边坐下开始吃早餐,昨晚的饭菜大多进了肖羽的肚子,所以今天早上他是饿醒的。
早餐才吃了一半儿,门铃突然响了。
两兄弟对视一眼,自从爸妈去逝后,他们家的门铃已经太久没响过了。
按门铃的人显然非常急切,叮叮咚咚的没完。
肖羽走过去开门,刚将门打开,立刻被门外的人抱了个满怀,只听见那人噼哩啪啦的说:“阿宁,我都听说了,叔叔和阿姨怎么会出这样的事?你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一切有我呢,我会保护你的,我一听到消息马上就从家里跑出来了,我爸妈说让我不要来打扰你,可是我实在忍不住,阿宁,你有没有哭啊?阿宁?”
肖宁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抱着肖羽嘴里却叫着阿宁的少年,记忆的口子瞬间被撕开。
秦舒死时的样子重新鲜活起来,那年安宁下了一场大雪,第二天早上,秦书已经僵硬的身体被人在城南的人工湖里发现,寒冷的冬天,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衫,只着短裤的长腿被利刃一刀刀刮开了巨大的口子,血液已被寒冷的空气冻得僵硬,裂缝中有干涸成黑色的血液,全身上下共嵌了七颗子弹,颗颗致命。
所有人都认为秦舒的死是他肖宁干的。
因为秦舒死前,他们大吵了一架,所有青帮的人乃至当晚在酒吧的所有人都目睹了这一过程,而两人吵架后,秦舒气冲冲的走了,第二天早上就被人发现了尸体。
顾晖更是连见秦舒的最后一面都不让他如愿,一副想要为秦舒不平的疾恶如仇。
肖宁将整个安宁搅了个天翻地覆也未找到真凶。
这个世界本不是能藏得住秘密的,秦舒的死却像是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谜,没有任何证据,凶手连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都没留下,白北对他说:不要再查,再查下去会很危险。
肖宁自然不听。
他与秦舒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秦舒不明不白的死了,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即使所有人都认为秦舒的死与他有关,他亦不反驳,他一心想要揪出真凶,以慰秦舒在天之灵。
“小样儿,连人都没看清就瞎囔囔什么呢?”肖宁举着筷子夹了根腌豆角放嘴里,好笑的看着门口抱作一团的两人。
秦舒猛地松开肖羽,眼睛直勾勾的望过来,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肖宁身边,抓住他拿着筷子的手,眼眶一红,“阿宁,我都快认不出你了,怎么办?以后老抱错人怎么办?”
肖宁满脸黑线,将手从秦舒的爪子底下解救出来,指了指刚刚肖羽坐过的椅子,秦舒乖乖坐下,肖宁望着他空空如也的手,挑眉道:“没带行李?”
秦舒点点头。
“偷跑出来的吧?”
秦舒再次点头。
肖宁放下筷子,看着秦舒的脸庞,“你打算在这里长住?还是打算转学来英兰?”
自己的两个打算都被言中,秦舒扒着头发笑了笑,“阿宁,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连我想什么都知道。”
“不行。”肖宁用毫无商量的口吻拒绝,当年,秦舒若不执意留在安宁市,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不会死,顾南不是为了替秦舒报仇来杀他而被白北一枪误杀,叔叔和婶子也不会老来丧子双双离世,这一切,似乎从一开始就被埋下了伏笔。
想到过去种种,肖宁只觉心惊。